定了定神,占色顾不得理会别人的视线,笑眯眯地走向卫错。
“卫错,你今儿跟占老师去好不好?”
刚才被权少皇给吓住了,卫错这会儿还没有缓过劲儿来。她双手放在身前地来回绞动着,一直低垂着头,不敢看任何人,听到占色的话,也没有吭声儿。
占色看得出来她的紧张和害怕。
再说了,这个年龄的孩子,哪儿又见过他那种阵仗。
走近她,她微微倾身,双手搭在小姑娘单薄的肩膀上,目光放到极柔和,语气也极轻缓,“卫错,占老师有没有跟你讲过。一个人不管做了什么事,都得自己去面对。不管对的还是错的,你不跨过这道坎儿,就没有人能够帮你。”
抬起头来,嘴巴张了张,卫错眼圈儿泛着红,好半晌儿才点头。
不过,还是没有说话。
见到她乖顺了下来,占色揪着的心,又稍稍松开了,“那好,我们现在就走吧,晚上占老师给你做好吃的,好不好?”
卫错对她的话有些意外,目光吃惊地看着她,一只手圈了过来,揽住了她的腰。
“占老师……”
笑着圈过她的肩膀,占色拍着她的后背,促使她放松身体。
“真的呀,别不相信,晚上占老师还让你见见弟弟……”
看着这么个小女人,权少皇的目光越发深邃。
一直没有吭声儿的卫季北,也看了过来,话里话外全是感激,“占老师,卫错的事儿,就麻烦你了。”
“卫先生客气了——”占色冲他抿着嘴笑了笑,本来还想多说几句安慰的话,可眼角余光突然扫到权少皇眼底落下的阴沉气儿,又有些好笑地止住了嘴没有说出来。
“卫错,给爸爸再见。”
卫错看着卫季北,好半天儿才嘟囔了一句,“爸爸再见。”
事情算是有了一个小小的了结,权少皇摆了摆手,几个人就带着卫错撤退了。临走之前,看着卫季北追随的目光,他冷冷勾勾唇,语意不详地说,“卫总,你放心吧。你女儿不会少一根头发。”
“我知道的,这事儿我也希望有结果。少皇。多谢!”
“谢我做什么?”
“谢你能好好待卫错啊。其实,这件事我的过错在前,我私自拷贝重要数据回家——本身就存在重大过失。我会把检讨写好,请求组织处理。”
“那与我无关。”
权少皇这个男人属于冷面冷心,对于别人的事儿关心的确实不多。虽然卫季北是她大姐的小姑子的前夫,在他看来不过比陌生人熟悉那么一点点。因此,说到底他对卫季北最想说的话,也只有一句。
“不过,卫总,我这人心小。女人么,也就那么一个。谁要招惹她,我不会客气。”
“你多虑了!我没那想法。”
卫季北的声音有些悻悻然,说得也十分没有底气。
当然,不是因为权少皇那个眼神太过骇人,而是他对占色……虽然谈不上招惹,可真的没有他自己嘴里说得那么单纯,更不仅仅只是想让她给卫错辅导一下功课。作为男人的本能,他确实控制不住会将目光停留在她的身上。
不为得到她,只为多看几眼。
因此,他并非是真的因为寻不到更好的心理辅导师,而是专程去找的占色。
只不过,他觉得自己藏得很严,连占色都不可能瞧出来,权少皇却可以轻易识破他那点儿小心思。
果然,还是男人才懂男人。
而男人间的硝烟,多半又是为了女人……
在占色的坚持下,卫错没有被带去zmi审讯,而是被带回了锦山墅。
不过,因为事关重要,虽然北x—21d的资料没有完全泄密,但审讯卫错还是头等大事儿。为了实现占色所说的折中态度审讯,权少皇专门按照她的意思,替她准备了一个靠近花园的偏厅。
这个偏厅有整个一面墙都是落地窗,落地窗外就是锦山墅的小花园。此时,雨后的夕阳正映照在树叶儿上,晶亮晶亮的眨着光芒。坐在落地窗边儿支起的木桌边儿上,砌上了一壶黄澄澄的菊花茶,半边身子都可以晒到落日的阳光,人的心灵,似乎都更容易返璞归真了。
除了留下追命在旁边的沙发上玩儿电脑,其实是在做笔录之外。其他的所有人,都被权少皇给喊了出去。
“卫错,现在占老师有些话想和你聊聊,你愿意配合么?”
坐在卫错的正对面,占色半边脸沐浴在阳光下,没有延续刚才的微笑和随和,稍稍板正了脸,以便让卫错知道事情的严肃性。
“嗯。”卫错的声音,小得像蚊子。
注视着她几近苍白的小脸儿,占色放柔了声儿:“你知道这事儿的后果?!”
卫错没有说话,脑袋又低了下去。
遇到闷葫芦,是一件非常头痛的事儿。
占色皱了皱眉头,挑着简要又容易理解的方面给她稍稍讲了一下。当然,她没有唱什么为了国家民族之类的大赞歌,而是告诉卫错说,那是她爸爸和317所那些叔叔伯伯阿姨婶婶们的劳动和汗水,差点就因为她的拷贝给报废了。
她没有说‘偷’,在一个患有偷窃癖的孩子面前,那个字眼儿是禁忌。
讲了一会儿,见卫错稍稍有了些触动,她才又问。
“卫错,我问你,到底是谁让你装病骗爸爸回去。再拷贝他电脑里的东西的?”
卫错似乎诧异了一下她怎么会知道她‘装病’,接着又咬着薄薄的下唇,双手不停的绞着袖子,声音很低,情绪明显在逃避。
“我不能说……”
占色盯着她,“卫错,你把头抬起来,看着占老师的眼睛说。”
“……”卫错抬头,嘴皮儿动了动,又低下了头。
“你看着我的眼睛。”
在占色严肃了不少的声音里,卫错小肩膀儿抖了抖,似乎没有办法再抗拒她的话,缓缓地抬起了头来,正视着她,小声儿说,“我知道错了,占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