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鲁芒对着占色什么态度,他可全都瞧见了。
可以想象,在她过去的那些年月里,她那个妹妹都是怎么欺负她的。也可以联想到,她的家庭,她的继父,她无能的继母,又给她吃了多少的苦头。
然而,就是这样的生存环境,却养出了她那样好的性子。
不得不说,匪夷所思!
至少,相较于他自己,她身上的正能量实在太多了。可是,不需要她开口,他却知道,在这个女人云淡风轻的笑容下面,其实有着一颗极为脆弱的心。
偏偏这种脆弱与他一样,被坚强与固执包得极紧,不愿意让任何人瞧见。
此时此刻,或者正如她说过的‘同病相怜’,他突然有点儿心酸。
为她,也为自己。
“占色,不要犟了。守着医院都不去看病,你当自己铁做的?”
说到这里,他目光执著地闪过一抹灼热,紧紧地抿了一下凉唇,没有再给占色拒绝的机会,蹲下身来,小心翼翼地抱起她,大步走向了走廊另一头的电梯口。
突地离地而起,占色又是心惊,又是满身不自在。可男人就是男人,那力道就是与女人不同。她在使出了吃奶的劲儿都挣扎不开以后,就自动消停了。她不想在医院这种地方别别扭扭地折腾或者喊叫,搞得大家的脸上都不好看。
就当是她的朋友或者权少皇的堂兄好了!
这么想着,静默了一下,她的眉心松开了,转换性地玩笑着揶揄。
“严总,看不出来,你还真是一个妇女之友。”
“呵呵……”
轻笑了一下,严战低头,目光落在占色精致的眉眼之间,“占色,你如果不想我跑到你家里去给你做妹夫,就叫我的名字……严战。”
额?
这算什么?
占色作死都想不到这个男人会这样说。
蹙了一下眉头,她不太敢相信地问,“你这是在威胁我?”
严战好笑地看着她,脚下不停,揽在她腰上的手紧了紧,才沉着嗓子说,“就当是……吧?”
“我相信!”占色说得斩钉截铁。
她的话题太跳转,这回换严战一愣,“相信什么?”
“相信你能干得出来。”抬着头去瞅他,占色为了避免与他有更亲密的肢体接触,手指拉着他的衣袖,支出些距离来。
严战呵呵一笑,垂下眼皮。
“你了解我,我的目标是你。为了有机会接近你,或许会忍不住做你的妹夫。”
目标是她?
占色心里激灵一下,望向他深邃的眸子。
当然,她并不吃惊。
她是一句心理学者,如果说,这个一而再,再而三来接近他的男人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她都不知道,那么,只能说她就真的太傻了。
是的,如果以前只是存有怀疑,那么在严战今天为她揉脚的时候,她已经可以肯定这个男人对自己有点儿想法了。不过,她是已婚女人,对她有想法的男人太多,她从来不会去顾及别人,只当不知道就算了。
可,没有想到……
严战竟然直接说了出来。
他就这么毫不避讳,毫不掩饰,毫不做作地告诉了她,他的目标一直就是她,反倒让她有点儿措手不及的惊愕。
迟疑了一会儿,她微微眯眸,笑了。
“我以为你得找个借口,装点儿下门面?”
严战灼人的视线,专注地瞧着她的小脸儿,按下了电梯的数字键,在电梯下行时的细微震动里,他的眸底烁烁有神,声音沉稳得仿佛扎根在土壤里几万年的磐石。
“占色,在你面前玩那种雕虫小技,没有意义。你说过,咱们是一类人。”
大概,这就是严战的高明之处了。
玩心计的人,自然最懂人的心计。在占色这样的聪明女人面前,遮遮掩掩的欲盖弥彰,找些上不得台面的借口,反而不如直接挑明了容易得到她的尊重。
喜欢一个人没错,她能理解。不能成为爱人,还可以做朋友。
如果喜欢一个人还亵渎那份喜欢才是错,她会更加与他拉开距离。
而他相当清楚,他现在有机会要得到的,无外乎就是一份朋友的情谊。
尴尬了一下,电梯里的空气,有点儿潮湿。
两个人的静谧环境,这样的搂抱方式,多少会滋生出不一样的情绪来。
沉寂了两秒,占色凉了眸子,语气沉了几分。
“严总是个很有意思的人,可惜——”
“严战。”不等她说完,严战就出声纠正了她。凉薄的唇边,勾勒出一抹浅笑的弧度,眉头却在此刻挑了起来。
“占色,你信不信?权少皇他或许爱她,但他绝对不如我了解你……我了解你,一如我自己。”
占色微微勾唇,满脸不自在,“你错了,他或许并不爱我。”
“呵呵……”
严战浅笑声未落,‘叮’的一声儿,电梯到了。
扬了一下眉梢,严战抱着她正想迈出去,门口却几个高大的男人给堵住了——
站在最前面的男人,一张如同魑魅的阴冷面孔上,薄唇紧抿着,目光尖利得仿佛淬上了北极冰川上万年不化的寒冷,冷得嗤心蚀骨,气势狂烈逼人。
可最骇人的是,他偏偏用了一种极平静的姿态静立在那里,将浑身上下的威严与压迫感,演绎到了极致。
权少皇?!
呼吸骤然一紧,在与男人冷鸷的目光接触的刹那,占色眉头立马打了结,心尖儿微微一颤,情绪止不住地往下落去。
他黑着脸的样子,太过骇人。
他的误会,在脸上写得那么明显。
这……让她怎么解释?
几个人面面相觑,电梯内外,僵滞着,空气顿时冷寂了几秒……
权少皇眸色冷暗,率先大步迈入了电梯,直接就从严战的怀里将占色给夺了过来。自始自终,他都没有吭声儿,一张冷魅无波的俊脸上,情绪深邃得让人琢磨不透。
“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