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警察到底是怎么搞的?一个大活人,就这么在苏门答腊失踪了,你们却不管了?”包思同对着电话咆哮如雷。
电话那端是苏门答腊警察署的署长,即便是警界高官,署长在包思同面前,也得小心陪笑。不知道他说了些啥,包思同气得挂下电话。
挂电话前,他道:“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最多再给你们一个礼拜,我要见到李虎好端端站在我面前!”
最近他实在是觉得诸事不顺。
先是女儿作出那种令人绝望的事,接着是私生子弟弟,居然才是操纵这一切的真凶。
更加恐怖的是,女儿被人下蛊,现在不人不鬼,躺在医院精神科病房里。
包思同感觉内心快崩溃了,这大概是他这一辈子最灰暗的一段时光了。
敞开的房门外,包思雨不知什么时候站在那里了。
“大哥,还没消息么?”包思雨问。
包思同摇头,他看着妹妹,心中非常愧疚,女儿差点把妹妹给连累了。而这一切,都是钱惹的祸。
其实包锋和贩毒集团有瓜葛,包思同是早就知道了的。早在几年前,包锋就曾经对他旁敲侧击,表示毒品是一本万利的暴利生意,包家控制太平洋三分之一的航线,为什么不利用这个优势呢?
当时包思同就严厉斥责,让他想都不要想这件事。包家能有今天的规模和地位,完全是几代人共同辛劳努力的结果。
他们是正经商人,绝对不能够做那种违法乱纪的事,毒品更是绝对不碰。
后来包锋就没再说啥,包思同以为他把自己的话听到耳朵里了,没想到这家伙居然是暗中筹谋。
“思雨,你也不要着急。”包思同过去,将妹妹像女儿一样揽入怀里,“大哥一定会找到李虎,他那么聪明,不会有事的。”
这只是一句安慰的话语,包思同自己都不相信。
根据包思雨回来所描述的,李虎是被人当着她的面喂下蛊虫。
那可是蛊啊,是东南亚的禁忌,更何况是大巫师亲自下的蛊。
这期间,包思同也曾经试图和对方联系,可惜各种方法都尝试了,如同石沉大海,毫无反馈。
当地警方也曾全面出动调查,然而彤彤不光是大巫师,在当地各界都有力量渗透,可以说是钢板一块,滴水不漏。
无奈的无奈,包思同甚至都想着去找国际杀手来帮忙了。
包思雨伏在大哥怀里,泪如雨下。她的脑海里,不断浮现出李虎为了保护自己,甘愿吃下那条恶心蛊虫的场景。
……
李虎正在读书,突然门开了,阿达带着两个全副武装的打手,吆五喝六冲进院子里。
“塔格呢?”一进门他就咋呼着,“他偷了厨房的面包,现在要抓他去问询。”
李虎皱眉头:“面包?不可能吧?我们这里的面包足够吃了。”
“塔格呢?”阿达不理会李虎的辩解,最终在厢房里找到塔格。
塔格一脸的迷茫,显然偷面包一事,连他自己都不知情。
“我没有啊,冤枉。”塔格向李虎喊着。
“没关系,清者自清,你先去吧。”李虎道,“记得要配合。”
言下之意,一定不要过激反抗,否则不知道这些畜生会做出什么事来。
李虎怀疑,彤彤是否已经察觉到什么,所以他只能顺其自然。
不管他要做什么,塔格都是无辜的,他不能白白葬送了人家孩子的性命。
阿达等人押着塔格离开了,并且一直到深夜都没放他回来。第二天一早,一个憨子一样的中年男人被送进来,说是替代塔格照顾李虎的。
这个人又老又丑又邋遢,身上有一股酸臭味。他手脚还不干净,第一天来就想偷李虎的钱。
他身上都是疤瘌,有的地方还流着恶心的脓。这些都算了,李虎心里清楚,这家伙的出现根本就是监视他的。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尽管最近大部分的时候都是晴空万里,但是李虎却有一种暗无天日的感觉。
终于,所有的阿芙蓉田都被他处理完毕。田里的花儿争奇斗艳,散发着前所未有的芬芳。
懂得这一行的都知道,阿芙蓉花开得越艳,花朵越大,香气越浓,提炼出的东西就越精纯。
这东西,可以卖高价咧。
彤彤对李虎的工作非常满意,他觉得,大把的美金,正扎着嫩绿的小翅膀,飞跃大洋,朝他的腰包里飞来。
美金并不是他的最终目的,他要美金,是想买下稀土矿。
稀土矿多亏咧,没有真金白银,谁让你开采呢?
至于彤彤为啥要买稀土矿,原因很简单。他是大巫师,再通俗点说,他们这一行是需要修炼的。
修炼需要资源,稀土矿里的稀土元素,就是目前他最需要的资源。
“师父,墨西哥客人已经到了,我们是不是该处理一下华夏的客人?”灯光下,阿达对彤彤说。
墨西哥毒贩,可以说是举世闻名。能够搭上这条线,是彤彤心心念念盼望的。
原本那边的人根本不正眼看印尼,因为就算是亚洲,最著名的也是金三角。印尼在这个市场上所占的分量,向来都是可以被忽略的。
彤彤不服!
他要做啥都想做到最好,做巫师如此,制毒也是如此,他就要做个世界一流的毒师!
“嗯,楚怀山不是一直要挟我么?”彤彤冷笑,“好吧,今晚安排一下,布置一场特殊的晚宴。哦对了,邀请的客人有楚怀山,也有李虎,记住了,李虎一定要到场。”
“是,师父。”阿达答应一声,躬身退下。
他身材高大威猛,几乎比师父高一半,可是在师父面前,他依旧是卑微如蝼蚁。实在是因为身为大巫师,彤彤有太多的方法让人战栗,生不如死了。
又是篝火宴会,只不过这一次的规格,比在大同岛的时候要大多了。
彤彤统辖的这座村子,人口足有三百多,还有他的一百多手下。今晚除了站岗放哨的,基本都在这里了。
村子里宰杀了两头牛和五只羊,还有人开着卡车去外面买酒,足足十桶生啤酒。
印尼禁酒,但是这个禁酒令在彤彤这里并不作数,这里他说了算。
李虎坐在角落里,喝着闷酒。他有预感,今晚可能要出大事咧。
阿芙蓉田已经被大片的收割了,在村子外围的一个加工车间正在热火朝天地开工。
他的目光在人群中搜索着,终于找到塔格。
塔格和飞红也在找他。
“李大哥,总算看到你了。”塔格与飞红悄悄跑到他跟前坐着,两个人神色都比较紧张。
“咋啦。”李虎笑着,这两个都才十五六岁的孩子,承担了太多不该他们承担的东西。
他随手撕下一块肉递给他们,三个胡吃海塞。
“我看到墨西哥人了,好多枪。”塔格用手比划着,“我听说,他们是最终的买家。”
李虎已经看到了,那些墨西哥人很凶,其中一个鹰钩鼻子,眼神就像雪一样冰冷。
“他们交易一会就进行啦!就在厂房里。”塔格说。
自从被调离李虎身边,他就被安排做杂役,在村子外围走动,能打听到的消息比较多了。
“哦?”李虎挑了挑眉毛。
他目光穿过人群,看向正对篝火的座位。那是花梨木桌子,铺着高档的丝绸,用金质的餐具、酒器。
彤彤正以主人的姿态,和鹰钩鼻子坐在一起热切聊天。鹰钩鼻子穿着黑色小西装,这打扮其实很古怪的。
印尼是热带国家,气候炎热潮湿,在这里一年四季都可以是裤衩背心人字拖。
穿西装?除非你坐在高档写字楼里,否则就是自找苦吃。更何况这里还点燃了直径近三米的篝火堆,腾腾热浪,让人身上的汗刚刚冒出就被蒸干了。
在鹰钩鼻子身后,站着三四个男人,其中一个人穿着比较随意,留着一圈小胡子,典型的墨西哥人长相。
“彤彤,我们做生意,就不用搞这么多花样了吧?”鹰钩鼻子望着载歌载舞的土著居民,有些不耐烦地说。
“哈哈,远道来了就是客。既然是客,我当然要好好招待。”彤彤说,“你们不用心急,吃完这顿饭,我自然带你们去看货。我知道,你们需要我这些阿芙蓉花做‘调料’。”
说完,他很是上道地笑了笑。
虽然人生嘈杂,距离较远,但是李虎还是能将他们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他想,彤彤老奸巨猾,绝对不会轻易地交易。而墨西哥人看起来凶神恶煞,也不是好对付的。
“有好戏看了。”李虎想。
他转头看着阿芙蓉田,内心相信自己的抉择是对的。虽然还没从彤彤那里得到关于叶霓裳所中蛊毒的确切信息,可是时不我待。
“如果这些阿芙蓉真的被运出去,不知道会害死世上多少人呢。”李虎心里一阵轻松,想起来这些日子的忙碌,能在今晚见分晓,那么一切就都是值得的。
夜色如水,微风习习,喧闹在两个多小时之后完满结束。李虎刚起身想要回住处,忽然看到有个打手朝自己走过来。
“喂,师父要你过去!”打手恶声恶气冲李虎道。
看来,即便是很忙的时候,彤彤也没有忽略自己啊,李虎心里无奈地想。
来到彤彤跟前,李虎近距离看到那个鹰钩鼻子。这才发现这人身上,除了脸和手之外,身上所有的皮肤都绣满纹身图案,恐怖至极。
他目光阴森,身上有一种恐怖杀气,与李虎往常所见过的其他人大不相同。
寻常人,哪怕是歹徒、逃犯,他们最多不过是目光凶一点。可这个人,就像是一把染血的锋利战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