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点半，走进欣源食品公司所在的大厦，秦凡和赵德胜坐电梯到十五楼，和颜悦色的跟接待台客服人员说，和你们罗总约好了。
对方却告诉秦凡，罗天正在开会，让他们先在休息区等会。
秦凡倒也没在意，带着赵德胜走到通道的靠椅等待。
人来人往，却无人搭理秦凡二人。
等了将近一个小时，依旧没半个人待见俩人，口干舌燥的秦凡，压着心中怒意，眯着眼睛起身走到接待台。
罗天，好大的架势！
他现在总算明白，为什么与源绿同一期间诞生的欣源，距离却被源绿越拉越大。
十九年发展，到现在连三亿市值都没有。甚至好几年没出过新产品，这些全都是有原因的啊。
就冲欣源这种服务态度，秦凡已经想象得到，这家公司有多不堪。
服务见格局，态度代表心怀。
罗天个人自大，导致公司底下的员工，渐渐养成眼高于顶的习惯。
上梁不正下梁歪，这种情况对任何一家公司而言，绝对是致命所在。
想到这里，秦凡忍下调头走人的冲动。站在接待台前，面露微笑：
“请问，罗总开完会了吗？”
只要有利可图，哪怕心里在恼火，他照样能微笑面对。
人活一生，最要学会的事，是分得清利弊轻重。
想挣钱？
就要吃常人吃不了苦与难，忍人所不能忍。
女接待撇撇嘴：“你不是有罗总的电话号码吗？自己打电话问问。”
秦凡打开公文包，同时又开口：“劳烦阿姐帮我问一声。”
说话间，他从公文包里面备用的那沓现金，抽了两张，悄摸摸的放在柜台上。
女接待眼睛一亮，连忙将两百块钱收走，左右张望几下，然后展颜一笑：
“秦老板，您稍等，我立马帮您打电话问问。”
“劳烦。”秦凡笑着，又拿出两张红票放在柜台上。
女接待喜笑开颜，将钱收起来后，立马站起来走到后边饮水机，拿了个一次性塑料杯，给秦凡倒了杯温水。
“秦老板，您先喝杯水。”她把水放到秦凡手边，态度像似对待财神爷一样热情，拿起电话开始拨号。
四百块钱，不多。
不过对她这种级别的人来讲，却是半个月工资。这就是她为什么突然间如此亲切的原因。
秦凡拿起水杯，抿了一口，笑眯眯的看着她打电话。
真诚换不来热情，秦凡十七岁就已经知道这句话，并且深刻体会过。
想要获得别人的尊敬，就只有给人好处，或者展现出可以碾压别人的超级实力。
单靠一张嘴，是不可能赢得别人和颜悦色的。
人嘛，就像狗一样。
丢根骨头，给点好处，才会摇尾巴的。
他不想用这种方式，但又不得不用。
“秦老板，罗总在办公室等您。”
秦凡嘴角翘了翘，一口饮尽半杯温水，将空杯放下后，朝她笑了笑：
“多谢。”
“您客气了，顺着这边楼道过去，穿过办公区域，尽头那排办公室，最后一间就是罗总的办公室。另外，祝您成功。”
看看，多么现实的笑容。
秦凡毫不怀疑，如果自己将公文包剩下的九千留拿出来，直接甩在她面前，绝对可以让她像狗一样，跪在自己脚边摇尾巴。
这就是金钱的魅力，无人能挡。
他照样也抵挡不住它的魅力，他不否认自己同样嗜钱如命。
不过他获取的途径却是，不择手段将别人口袋的钱，拿过来放进自己口袋。
而不是像这位女接待一样，靠乞赚钱。
“德胜哥，你在这等我会。”
赵德胜憨憨一笑。
秦凡顺着楼道，穿过一片办公区域，看了眼那些坐在工作岗位上，不少女员工偷偷织毛衣的画面。
这种公司靠什么支撑到现在？
怀着这个疑问，秦凡走到办公区域尽头，那排办公室的最后一间，他抬手敲了几下。
“进来...”
听到里面的声音，秦凡转动门把，推开门走进办公室。
在他目光看过去的同时，坐在办公桌后面，抽着雪茄的中年，同样朝他望来。
俩人目光对触间，秦凡呲牙一笑：“您好，罗总...我是秦凡。”
罗天点点头，指了指办公桌另一头的椅子，示意他坐下后，才开口：
“你有二十分钟时间，说吧。”
瞧他一脸傲然，秦凡笑着打开公文包，拿出一张名片，放在办公桌上，两根手指压着，缓缓将名片推到他面前。
他之所以改变方式，是因为罗天这人的性格。不适合用批发商的身份与他接触，只有亮出身份，才有机会将这件事谈成。
原本罗天满不在乎，然而当他目光看到名片上，那一行名缀后，靠在老板椅上的身子猛然坐起，手中的雪茄，也因他动作，抖下一串烟灰。
*的烟灰落满桌面，甚至有不少落在他西装上。
一向爱干净的罗天，此刻却无心纠结这些，双目死死盯着眼前这张名片，靠在桌边的手，隐隐抖了几下。
“四海公司董事长秦凡...”念完名片上的头衔后，他抬眼盯着秦凡，看着眼前这个皮肤黝黑，穿着随意的少年郎，罗天眼神极其复杂。
“你果然跟资料上描述的一样年轻，只是我不知，这个节骨眼你为什么还敢上门找我？”
从他这句话，秦凡听出很多信息。心思转动间，秦凡淡笑：
“我来给罗总送钱。”
“给我送钱？”罗天愕然，旋即大笑几声：“后生仔，你是在讲笑吗？”
“我承认你有几分本事，但却不觉得你能为我带来什么好处。”
“相反，你现在的处境才是最艰难。”
他虽然有点自大，却不代表傻。从接到白月初电话那一刻，他就已经知道，白氏集团针对四海这家打破规矩的牛犊动手了。
有一点罗天很惊叹，那就是秦凡的成长经历，以及做生意方式。
自从看完那份资料，罗天心里大感佩服。
这社会白手起家的人不少，能赚到钱，并且跻身进入中上层次的人也有。
唯独没有一个像秦凡这般，短短一年就开公司，并且把这家公司发展到市值将近八个亿。
起先看到这些，他难以置信。
太玄幻了。
然而当他亲自着手了解四海公司，渐渐才知资料上的描述，一点也不夸张，相反还有很多地方描述的太过委婉了。
这就是为什么，再看到秦凡的时候，罗天的心情会那么波澜复杂。
“您既然已经了解过我，就应该知道章露和秦国文这两人...”秦凡笑容满面：
“您讲得没错，如今我的处境确实有点艰难。但又怎样？”
“如今市面上有一百一十款产品，其中销售最好的产品，连同爆款在内只有四十款。”
“而我四海公司全有，甚至具备的产品数量，已经达到六十款左右。”
“按照这个趋势发展下去，不出半个月，剩下的那些产品，也将出现在我们的生产车间，成为我们四海的架上货物...”
说到这里，秦凡看向冷着脸的罗天，淡笑：“罗总，您口中的艰难，我根本没放在心上。”
罗天眼神变冷：“你觉得我是个软柿子？当着我的面，毫无顾忌的说要仿造我公司产品，我看你是脑抽风了！”
“您别误会...”秦凡从兜里掏出一包香烟，抖了指出来，自顾自用火柴点燃后，深吸一口，缓缓吁出烟雾：
“四海公司目前还没有开始生产欣源的产品，这就是为什么我刚刚会跟你讲，我今天来，是来给您送钱的。”
“哈哈...”罗天放声大笑几声，末了盯着秦凡：“后生仔，这个社会很危险的。像你这般嚣张的人，有可能走不出汕头这片地界！”
罗天并没有把秦凡这话放在心上，因为秦凡要真是不在乎，甚至不把这次封锁放在心上，又何必会踏入欣源来找他？
送钱？
比起这个说辞，罗天更倾向于，秦凡怕了，甚至已经走到绝路，所以不得不冒险来找他。
秦凡不以为然：“我知道社会很乱，但不觉得您有这个资格留下我。”
不等罗天回应，他又接着说：“讲句实在话，如果真的害怕，我也不会做这种得罪所有食品公司的事。”
“当然，您可以不信。甚至觉得我秦凡，今天是在你面前吹牛放风。”
“不管您内心如何想，可我觉得，您应该不会跟钱过不去，对吧？”
罗天夹着雪茄，往后一靠，身子依在老板椅上，肥胖的脸上，浮现一抹笑意：
“这句话很实诚，确实没有人会跟钱过不去。这个社会，人人这么卖命，无非就是为了钱嘛。”
“我喜欢钱没错，但我不觉得你一个自身难保的人，能给我带来钱。”
“后生仔，给人送钱是要有本事的。你是个牛犊，不怕虎的劲确实很威风，但也极其傻。”
“真以为我们这些公司，没有实力仿造其它公司的产品吗？你要这样想，大错特错。”
“我们有这个能力找到原料，并且原汁原味的仿造任何一款产品。可我们为什么没有这样做？”
“因为规矩。”罗天拍了拍桌子：“如果每个人都像你这样不守规矩，这个市场早就乱了！”
“现在不乱吗？”秦凡问了句，看罗天一脸愕然，又接着讲：
“做人懂得遵守规矩是好事，然而中规中矩的人，能赚到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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