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后又想道:“张先生有一本祖传的儒门秘籍,要是把那本秘籍夺取到手,我修炼出浩然之气的机会,又多了几分。可张先生那养女小荷,对我情深意重。儒门秘籍之事除了张先生之外,就只有小荷知道,我偷走秘籍,就是害了小荷!时至今日,就连大姐都只让我做一个合格的小妾,只怕就剩下小荷,把我当做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儿!”
小荷年岁比南冥烈稍稍小一些,恰好是十四五岁豆蔻初开的青春少女,与南冥烈关系极好。连桌上那本儒门书籍《大学》,也是小荷所赠。
天色渐渐变暗。
夜幕降临,北风有声。
晚饭时间早已过去,可那平日里给南冥烈父子二人送饭的王双喜,却迟迟不曾出现。
十五六岁,正是长身体的年纪。一顿不吃,自然会饿得发慌。南冥烈只在上午吃了些残羹冷炙,这时候已经饿得肚子咕咕直叫。
可他知道,王双喜送饭要看心情好坏,有时会送有时不送,今日天降大雪,王双喜多半不会送来饭菜。
柳梦梅沉沉睡去,一觉能睡到天亮,自然不怕饿肚子。南冥烈只觉得唇齿发干,肚子里空空荡荡,像是有一股野火在烧,当即狠狠栓紧了腰带,将中午柳梦梅吃剩的半碗饭菜,放在火盆上热了一热,立即吃了起来。
碗中饭菜本就是些残羹冷炙,味同嚼蜡。
吃饱之后才有力气修炼功法。这个道理,南冥烈早就懂得。
可区区些许剩饭剩菜,怎能吃饱?
半碗饭菜下肚之后,南冥烈反而觉得更饿。
墙角摆着一个竹篮子,里头装着南冥烈前几日在藏云峰上踩来,半干不湿的廉价药材。南冥烈将那些宛若野草的药材拿了一些出来,将之放入一个铁锅里头煮软了,也不顾草药苦涩,勉强往口中塞去。
不料南冥烈吃到一半,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嘣!
木门再度被一脚踹开,摔在一旁。
王双喜站在门槛外,手中提着两碗被寒风冻成了冰块的饭菜,往桌上一丢,砸得砰砰直响,口中却假意惊呼出声:“哎呦……”
更在脸上装出一副惊讶至极的神态,指着南冥烈手中饭碗,以一种十分怪异的语气,掐着兰花指,讥笑道:“烈少爷有饭不吃,却要吃草!看来这院子里的人说的半点没错,你果然是个名副其实的草包呢……”
骂骂咧咧说了一阵,又道:“奴家怕你烫着,特地将饭菜放在雪地里凉了半个时辰,您可要慢些吃,千万别烫着……”
见南冥烈只顾着低头咀嚼药材,丝毫不理会她,王双喜只得往门中呸了一口,再骂一句废物,旋即悻悻然转身离去。
良久之后,南冥烈才站起身来,将木门再度装好。
再把桌上两碗结成了冰的饭菜热了热,一股脑儿全都吃了下去。随后狠狠将饭碗往桌上一摆,只觉得有汹涌怒气澎湃在五脏六腑当中,无处发泄。
此刻夜空中浓云散去,乍泄漫天星辰月光,从房顶破洞处洒下一缕银光,照在桌上瓷碗当中。
南冥烈刚刚吃饭之时,因为心中怒极,牙齿间咬出来的血迹,沾在碗上,此刻被星月光辉一照,竟是辉映出一抹鲜红光辉。
这光辉像烈火一样,燃烧着南冥烈心中恨意。
尤其那鲜红的焰色,触目惊心,似能灼伤人的眼眸。
“今天早晨我刚刚回府,王管家就在后院大门挡住我,要领我去祠堂受罚。王管家管着偌大一个南冥府后院,事情繁多,怎会时时刻刻盯着我?”
“若不是王双喜告发,昨日我一夜未归她又怎会知道?”
“这姑侄二人蛇鼠一窝,若是不除掉王双喜,日后不知道还要吃多少苦头。我修为不如王双喜,以性命相搏也未必杀得了她,加之在府中行事须得瞻前顾后,不如配上一方毒药,将之毒死!正所谓无毒不丈夫……”
南冥烈心中这么想着,把《元阳合气经》拿在手中翻开,盯着其中一页“制药篇”,眼神落在其中一行字迹上。
“三草三虫化骨散,用蟾蜍、蜈蚣、蝎子三毒虫为本,加上百年以上药效的灵芝、首乌、人参为副药,佐以辅药十八味。以人血为引,阖炼剧毒……中毒者,内脏成泥,骨骼成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