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青莲假作什么也没发现,一脸喜庆地告诉尚德忠,说:“忠子哥,我将作文交给校长了。校长说,他再问问情况,看是不是属实。”
一听说将作文交给了校长,想到马上要得到的表扬,尚德忠立马忘记不快,神情也忸怩起来,规规矩矩地坐下了,这完全是一副要改邪归正的正气凛然的样子啊。
果然,泥鳅要捧,小孩要哄。
看样子,表扬的力量是巨大的,这尚德忠也想当先进人物了啊。
只是,依他那不受拘束的性子,不知道能管多久。
侉子又絮絮叨叨地说了半天,直到钱快交完了,乔青莲才走上去,交了书杂费总共二元贰角。
然后就是发书,发本子,检查作业,训话。
下午正式开始上课。
中午放学回家,曾照翠听说女儿真的跳了级,高兴得眉眼都是笑,这一件喜事,总算是冲散了乔清泉离开带来的阴霾,叫花子的事件带来的阴影。
乔青莲说:“妈,以后我还要睡午觉,你早点做饭。”
曾照翠答应着,赶紧去烧饭。
曾照翠特地为乔青莲煎了几块“腊肉粑粑”,有点荤腥,算是慰劳乔青莲。
乔青莲边吃边问曾照翠:“妈,那罗胖子找你事了吗?”
曾照翠说:“没有,就是看见我眼神愤愤的。”
乔青莲说:“她心里知道那叫花子跑到我们家屋后干什么来了。她明明知道还跑到我家来闹事,就是欺负我们孤儿寡母呢。妈,你不要太软弱了。你如果不敢说什么,你就告诉姨妈,让她来替你说。”
曾照翠面有难色:“莲莲,我们和你姨妈又不是真正的亲戚,怎么好意思老麻烦她呢?”
不麻烦曾照兰,那麻烦谁呢?难道麻烦尚金航?
那不是引狼入室吗?我的个娘亲啊,你怎么那么糊涂啊?
乔青莲说:“妈,我们老师说,远亲不如近邻。我们家的亲戚都在外乡,远水解不了近渴。姨妈不是外人,俗话说‘曾无二姓’,你们都姓曾,我都喊她姨妈了,就不是外人了。更重要的是,姨妈她是天生的热心人,她心地善良,又喜欢打抱不平,我们就依靠她帮我们啊。你要是觉得我们家欠她的,大不了,我长大后报答她就行了。妈,我们不要想着依靠别人,别人都不可靠。那尚金航就是想来我们家混饭吃,根本不是想帮我们。妈,以后,你离这个尚金航远一点。妈,我都听外面人说闲话了。”
曾照翠脸一红:“外面人说什么了?”
乔青莲歪着头假装想了一会儿,说:“那个瘪嘴老太婆胡氏说,说什么,什么苍蝇,什么叮,什么蛋,我都记不清了。还说,猫儿哪有不吃腥的呢?妈,这是什么意思啊?”
苍蝇不叮无缝的蛋?猫儿偷腥?
曾照翠一下子明白了:那是说尚金航老是往我们家跑,是因为我是个不正经的女人,所以,尚金航就过来寻腥气来了。
人们真的这么说吗?他们太过分了!当着孩子说这个!
好在孩子什么也不懂。
不过,尚金航来我家确实太多,就算我要寻求队长多照顾一些,可是架不住人们的背后乱嚼舌根啊!
以后确实要离那人远一点。
母女正在说话时,听得外面敲门声:“照翠,照翠,在家吗?”
大门从里面拴着,明显里面有人,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乔青莲拉着曾照翠的手,让她不要开门。
曾照翠却面露难色:“他知道我们在家,要是不开门,不太好吧。”
乔青莲算是服了:曾照翠简直是太心软了,也太要面子了。
行,你要让他进来,我一个小娃娃怎么拦得住呢?
乔青莲只好放曾照翠去开大门。
瘦小干瘪的尚金航背着手,径直往里走去。
看到桌子上的菜已经吃得差不多了,诧异道:“你们这么早就吃饭了?”
乔青莲心说:“我现在每天都早早催我母亲烧饭,就是为了防备你来蹭饭。没想到,你还是来了。”
曾照翠不好意思地说:“队长,孩子上学回来就要吃饭,就早早吃了。你怎么不早点来,这都没剩下多少菜了。”
尚金航看了看桌上的菜,说:“还好,就再打两个鸡蛋吧,勉强够吃饱了。”
曾照翠赶忙到鸡窝里寻了两个鸡蛋,厨房去打鸡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