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静姝连连点头,一下子又落下泪来。
终于可以不用到工地上去了。
终于又可以上学去了。
乔青莲替她擦去眼泪。
罗彬和龚蓝沁对乔青莲点点头,一起出去找人了。
乔青莲留下来,两个人说了一会儿话,接着,乔青莲开始给罗静姝讲数学。
等到两个小时后,罗父和罗母回来,这几天的数学课,补得也差不多了。
罗静姝期待地看着父亲。
罗彬说:“我找了县长亲自给老师打了电话,我们自己也去给老师赔礼道歉,李老师还是很通情达理的。她说,只要她还想学习,愿意给她一个机会。毕竟还是个孩子,也是太单纯了。”
罗静姝问:“李老师真的这样说?”
罗彬说:“是的。所以,你要多跟老师沟通,老师并不是不通情达理,是你自己要跟老师作对。哪个老师不希望自己的学生成材?”
罗静姝忍了忍,说:“杜云虎经常在我面前说李老师坏话。”
乔青莲说:“他是经常在你面前说老师坏话,可是,在老师面前,他比谁都乖巧!”
龚蓝沁痛心道:“我的傻孩子!这才叫‘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就是你,傻乎乎的,听别人的挑唆,充当炮灰!”
罗静姝不由得想起:
无人的时候,他说:“人丑戏多!她那么丑,绝对没有人喜欢,所以,就连年轻男女接近说话,她都嫉妒。”
有人的时候,杜云虎说:“老师说,不准男女生说话。我们以后不说话了。”
无人的时候,他说:“我才不理那个丑八怪、母老虎的。”
老师面前,杜云虎垂着头,说:“是她主动的。”
两种形象不停地在头脑中闪现,罗静姝深感惭愧,为自己的识人不明。
她低下头,小声而羞愧地说:“妈,我真的知道错了!”
第二天,罗彬亲自将罗静姝送到学校。
罗静姝恭恭敬敬地给李秋菊鞠了一躬:“老师,谢谢您给我这个机会。我知道自己错了。我一定不会辜负您的期望。您会看到一个痛改前非的罗静姝。”
李秋菊看了看罗静姝被晒得黑黑的脸,低头看看她的手,拿起她的手仔细端详。
罗静姝非常惭愧,想要抽回手,可是李秋菊握得紧,她抽不开,还有,李秋菊的威严使得她也不敢动弹。
李秋菊说:“这手还那么稚嫩,看看,都磨了血泡了。说说你这几天做体力活的体会。”
罗静姝说:“老师,学习虽然很难,做哪一门又不难呢。只是,各有各的难处。相比较而言,我到学校学习,这还是凭我的能力能够做到的。”
李秋菊轻轻地摩挲着手上的粗粝和血泡,说:“对,你这手,是用来拿笔的,不是用来搬砖的。虽说,我们曾批判孟子的‘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但是,哪次社会的进步不是由脑力推动的?科学的进步也是由脑力进行的。罗静姝,‘从善如登,从恶如崩’,向上的每一步都很艰难,但如果你就此向下,倒是很简单了,然而,你就永远就在山脚下了,也永远都看不到山顶的风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