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站附近有个最大的旅馆,叫“铁路大酒店”。
这个时候,这个酒店应该是不错的酒店。
乔青莲选了一个二人的标间。
天气很热,乔青莲洗了澡,换了乔清泉给她新买的裙子。
按说新衣服要水洗以后才可以穿的。
没有火车时刻表,没有想到会是晚上六点多的车,所以也没有想到还会在这里过个夜,乔青莲也没准备换洗衣服。
但是,出门在外,一切从简,也就顾不了太多了。
今天的天气虽说阴,并没有出大太阳,但是,他们走了那么多的路,衣服也早就汗湿了,满身的汗味。
明天就要回家,回去了再洗吧,今天,就将衣服晾在床头上吧。
这个时候,每个房间还没有安装电视,没有什么可打发时间的。
闲坐了一会儿,乔青莲觉得有点困了。
毕竟今天走了那么多的路,还划过船,看看也有八点多了,乔青莲决定上床休息。
刚准备脱衣服,就听得钥匙响。
乔青莲连忙整整衣服。
门打开,一个打扮时髦的画着浓妆的年轻女子走了进来。
门口,还站着一个中年男子。
年轻女子没有说话,扫了一眼房间,最后定格在乔青莲身上。
乔青莲笑着打招呼:“你好!”
那女子眼皮翻了一下,没有回应,又看了一眼乔青莲的漂亮的旅行箱。
不理我?乔青莲有些尴尬。
外面的男子催促道:“你快点。等一会儿再过来这里吧。”
女子转身跟着中年男子走了。
乔青莲没想太多,心想:他们大概出去吃宵夜了。
这个时候,宵夜才刚刚兴起。
铁路附近,还是很繁华的。
只是,这两个人是什么关系呢?
嗯,大概是情~人关系。
这个时候,还是需要结婚证才能开~房的,所以,他给这位女子又开了一间房。
听这男人的口音,好像是邻省b省的,大概是出差,所以,叫上情人出来旅游来了。
现在的男人啊,给不得一点自由的空间,有这一点自由的空间,他就能翻起浪花来。
算了,不管别人的毛事,我还是休息吧。
乔青莲毕竟太累了,想着想着,就进入了梦乡。
大概白天水喝得太多,半夜,乔青莲让尿给憋醒了。
这个时候,房间里是没有卫生间的,需要出去上公共厕所。
乔青莲穿上晾在床头的新裙子,拿上了钥匙。
顺便看了一眼邻床,空的。
看了一眼手表:凌晨两点。
邻床的女子还没有回来!
这个时候,还没有回来,多开一间房,难道只是掩人耳目,实际上不准备回来的?
乔青莲懒得想太多,上了厕所,就回来躺下休息了。
也不知道是没有睡着,还是被惊醒的,这时,乔青莲听到了钥匙转动的声音。
那女子总算是回来了。
害得我还替她瞎操着心。
乔青莲没有睁眼,也不会不知趣地去问。
刚才说话人家都懒得搭理,我还懒得跟她说呢!什么人啊?
乔青莲就听到了窸窸窣窣的声音,大概是女子在准备东西去洗漱。
不一会,却又没有听到动静了,乔青莲心想,这是不准备洗漱吗?直接睡觉?
想着想着,乔青莲又进入了梦乡。
不知道什么时候,乔青莲毫无征兆地从梦中醒来。
她猛地坐了起来,随手拉开电灯,又迅速扫视了整个房间,忽然觉得不对劲:“这个女子呢?半夜三更,她又到哪里去了?难道又到她情~人那里去了?”
乔青莲下意识地看看放在枕头下的钱包,包包还在,打开钱包,钱也还在。
又看看晾在床头上的连衣裙:旧连衣裙和新连衣裙竟然都不见了!
乔青莲一惊,赶紧看看放旅行箱的地方,还好!旅行箱还在。
她用密码打开旅行箱,旅行箱里的新买的衣服也还在。
就是偷走了晾在床头的一新一旧两件连衣裙。
乔青莲慌忙穿上这件新连衣裙,关上门,来到楼下。
楼下,是一个中年女子在值班。
乔青莲问道:“服务员,你看到我同房间的那个女子走了吗?”
服务员问:“你住哪个房间?”
乔青莲答道:“我住208.”
服务员翻了翻本子,说:“她没有退房啊。”
乔青莲说:“可是,我房间里的东西不见了。”
服务员站了起来,问道:“什么东西不见了?”
乔青莲说:“两件连衣裙。”
服务员问:“钱呢?”
乔青莲说:“钱我放在枕头下面,没有丢。”
服务员说:“走,我跟你过去看看。”
打开门,乔青莲从头到尾讲述了从晚上到现在发生的事。
服务员来到二楼服务员休息室,喊醒了最初登记的那个服务员。
这是一个年轻的媳妇,她回忆说:“登记的时候,那个女子没有身份证,也没有工作证,是一个男子帮忙她登记的。走,我们下去看看。”
年轻服务员翻开登记簿,说:“就是他。齐本昌。在201,一个单独的房间。”
三人又一起上二楼。
来到201,中年服务员“啪啪啪”拍门:“齐本昌,开门!”
门打开了,男子揉着眼睛,迷迷顿顿地问道:“半夜三更的。服务员,什么事啊?打扰别人休息!”
中年服务员不客气地问道:“那个女的呢?”
齐本昌理直气壮地说:“你才问得稀奇!她在她房间休息,你怎么跑我这里问?”
中年服务员喝道:“我为什么不问你?是你帮她登记的。”
齐本昌说:“我在工人俱乐部看电影的时候,她跑过来搭讪,说她很可怜,没有饭吃,没有地方住,我就请她吃了饭,又给她开了房。”
中年服务员撇撇嘴,说:“你那么好心?”
齐本昌说:“信不信由你。”
中年服务员说:“我信不信不要紧,现在,你有麻烦了!这个女子偷了同房间旅客的衣服,你得赔人家。”
齐本昌大叫:“什么?她偷了你的衣服?这个烂货!”
服务员说:“你要赔人家!”
齐本昌辩解道:“我只是帮她登记了一下,怎么就叫我赔?”
服务员说:“登记一下就成了你的责任了。谁让你帮别人登记的?你把她找来也行。我们把衣服追讨回来。”
齐本昌说:“我到哪里找她?我也不知道她死到哪里去了。”
乔青莲问:“你不认识她?”
齐本昌说:“她是相宜市人,我是b省人,我怎么会认识她?我去看看。”
齐本昌不相信的来到208 ,乔青莲打开房门,屋里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
乔青莲问:“服务员同志,她什么时候走的?”
中年服务员回想了一下,说:“我记得凌晨三点左右,是有一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子出去,我还问了她一句,这个时候出去干什么?她说,太热了睡不着,走走。走了以后就没有回来了。”
跑了?还顺手牵羊,偷了同房间的衣服?齐本昌恨恨地骂了一句,大概是家乡常骂的脏话。
中年服务员鄙夷的眼神看着齐本昌:“不认识你给人家开什么房?”
齐本昌满脸无辜:“我是看她可怜。”
中年服务员说;“这个世界可怜的人多得很,也没有看到你可怜他们。”
齐本昌怼道:“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可怜别人?”
中年服务员一摆手,说:“算了!懒得跟你磨叽!赔钱吧!”
齐本昌不松口。
中年服务员说:“你要不赔的话,我们就给你单位上去一封信。你这里有工作证。”
齐本昌立即心虚了,怏怏地问乔青莲;“你丢了什么衣服?”
乔青莲说:“两件连衣裙。”
齐本昌一听,还好,没有丢钱,要不然,可真是说不清。
他豪爽地说:“两件衣服也不过十多元,我赔给你二十元吧!”
乔青莲说:“可不止十多元。一件衣服都不止。”
齐本昌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说:“你个小丫头,怎么会穿那么贵的衣服?”
他弯下身子,翻了翻旅行箱,说:“这个旅行箱这么好,她怎么没有偷?单单偷了你的裙子?”
这是怀疑乔青莲了。
中年服务员鄙夷地扒拉一下齐本昌:“你还是不是男人?有你这么怀疑的吗?你看这小姑娘,看起来多单纯,人家根本就没有说丢了钱,人家说丢了钱,说丢了千二八百的,你还不是得还?”
齐本昌说:“那钱还不是任由她怎么说?那也得有人信才行啊!丢的连衣裙,她说多少就是多少,我怎么知道是一百而不是十元呢?”
乔青莲脸上浮起讥讽的笑:“你也知道这个旅行箱贵重吧?那我问你,这个旅行箱值多少钱?”
齐本昌说:“大概值个一百元吧!”
乔青莲说:“我给你两百元,你给我买一个回来?”
意思是:用得起这个旅行箱,就买得起贵重的衣服。
还真不由得你不信!
齐本昌问:“还真的值很多钱?”
没有人理他。
乔青莲更不想回答他的问题。
只能说,贫穷限制你了你的想象,这个,我不怪你。
可是,你不能怀疑我的人格。
齐本昌仍然不死心:“既然这个旅行箱这么值钱,她为什么没偷走旅行箱,没偷走你的钱包?还有你身上穿的这套裙子看起来也挺贵的,她为什么没有偷?”
乔青莲鼻孔哼了一声,说:“你再说下去的话,我都要鄙视你了!第一,钱包在我枕头下,她只要一动我的钱包,我就会醒来,她不会冒险;第二,这个旅行箱有密码,她打不开,所以,她不知道旅行箱里还有什么东西;第三,旅行箱虽然贵重,她还不敢明目张胆地拿下去,因为,下面还有值班的服务员。”
中年服务员不满地说:“你以为值班员是吃干饭的啊?她如果拎着箱子下去,我肯定要盘问的。押金在你那里,她没有收据条,不能退房。说不定,她为拿不拿这个箱子也斗争了好久呢!”
齐本昌说:“你还不是放她走了吗?”
中年服务员吼道:“她手里就拿了一个小布包,说是出去走走,我能说什么?你不要再磨磨叽叽,赶紧赔钱了事。”
齐本昌铁青着脸,问:“多少钱?”
乔青莲说:“三百一十元。”
齐本昌大叫;“这不可能?怎么可能这么贵?”
乔青莲说:“这里有发票。”
乔青莲从旅行箱里拿出发票:“明天一早,你就拿着这个发票到相宜商场去看这两件衣服,看看是不是这个价。”
本来,那件旧衣服只有二十多元钱,已经穿了一年了。
开始,乔青莲本来想实话实说,可是,看他不爽利的样子,她就想成心宰他一下,就报了两件新衣服的价格。
乔清泉买衣服,买的都是商场里最贵的衣服。
所以,两件衣服值三百一十元。
齐本昌怂了:“我这次出来要账,没有要到多少钱。能不能少一点?”
中年服务员嘴角露出嘲讽:“没有钱还出来——?”
“鬼混”两个字没有宣之于口。
乔青莲冷漠地看着齐本昌,没有回应。
苦情牌也不灵了,齐本昌只好悻悻地返回房间,拿了钱,递给乔青莲。
毫不客气地接过钱,乔青莲转身就走。
现在还只是凌晨四点,拿了钱,乔青莲回到房间,反锁上门,呼呼大睡去了。
八点钟,乔青莲终于醒来。洗漱完毕,来到楼下退房。
中年女服务员已经下了早班,现在,换成年轻的那个。
年轻的服务员看了看乔青莲身上的裙子,羡慕地说:“你的衣服都这么贵吗?好漂亮哦!”
爱美之心是相通的。
乔青莲笑了笑,说;“是啊!这件衣服在商场里有卖。”
年轻的服务员说:“可惜,我买不起。我一个月工资才五六十元呢。三个月工资才能买你这一件衣服。”
乔青莲问:“那个男的走了吗?”
年轻的服务员说:“走了,一大早就走了!不走等着抓他吗?也是我们心好,没有报案!他找的就是野鸡呢!”
乔青莲心想:你们也不是心好,是为了生意兴隆吧!
年轻的服务员鄙夷道:“那种女人,就想不劳而获。一晚上可以挣一两百呢。半夜出去就是去寻找猎物去了。今天,她可赚大钱了,偷了这么贵的衣服。”
乔青莲拿起押金,说:“这种女人不值得羡慕。她没有别的可做,只能开发自身资源。”
前世,我很单纯,还以为九十年代才有暗倡,没想到,现在就有操皮肉生意的女子了。
改革和开放,新~社会已经绝迹的鸡又重新活跃起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