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照兰支撑着想要起来。
郭怀亮说:“你躺着,不要起来。”
曾照兰还是坚持要起来。
尚清华和乔青莲忙过去扶住她,尚德忠将枕头垫在后面。
曾照兰用手扶了扶头。
乔青莲问:“姨妈,是不是头还有点晕?”
尚清华声音有些低沉:“拍片子出来了,有点脑震荡。”
乔青莲说:“姨妈,你不要动,尽量少激动。”
郭怀亮打开小小的录音机,问道:“老人家,你到电影院是为了做什么呢?”
曾照兰说:“记者同志,我一个老百姓还能要求什么,就是想要杜云虎给我道个歉。他真的认错了,都三年多的事了,我念着他那时还小,还能追究什么?可是,我每次什么都还没有说,他们就断定我在胡闹,我老百姓难道就没有说话的地方了?”
郭怀亮问:“他们,是指那些人?”
曾照兰说:“是指电影院经理和秦乡长。”
郭怀亮问:“乡长是怎么去的?”
曾照兰说:“后来,听别人说,乡长是电影院经理叫过去的。”
郭怀亮问:“警察是怎么去的?”
曾照兰说:“乡长说我们在闹事,就说要把我们抓起来,我们根本没有闹事啊,我就是要一个道歉。当时,她们都在外面等着,就我和吴洪玉在里面。他们那么多男人,我们两个五六十岁的妇女,能闹什么事啊?”
郭怀亮说:“好,我的采访完了。老人家,你好好休息吧。尚清华,乔青莲,我要对你们俩进行一些采访,为了不打扰老人家休息,你们出来一下。”
尚清华点点头。
曾照兰说:“记者同志,麻烦您了。大热天的,辛苦了!”
郭怀亮招招手出去了。乔青莲交代尚德忠在这里看着吊针液,就跟了出去。
来到一个空病房里,郭怀亮打开录音机,开始对尚清华和乔青莲进行例行采访。
一个小时结束了,采访结束。
乔青莲将两张照片给郭怀亮看。
郭怀亮看了一眼尚清华流泪的照片,问:“谁拍摄的,很专业啊!”
乔青莲说:“请照相馆师傅拍的,给三倍的价钱。”
郭怀亮对乔青莲竖起大拇指,又点点头,收起了照片。
三个人又一起朝外走去。
郭怀亮说;“小妹妹,我得离开蒲河乡了,在这里,只怕不得安宁。”
乔青莲说:“我也准备离开这里,到县城去。”
郭怀亮笑道:“看来,我们想到一块儿去了。走吧!我捎你一程。”
尚德忠说:“莲莲,我和你一块儿去。”
乔青莲说:“你就不要去了。”
尚德忠说:“我去保护你!我怕有人对你不利!”
郭怀亮玩味地看了看二人,问道:“你们俩什么关系?”
乔青莲急忙说:“他是我老,同学!”
尚德忠没有说话。
郭怀亮笑了笑:“老同学三个字不是应该说得很顺口吗?怎么每次说的时候,都是,老,同学呢?要分开说呢?”
乔青莲苦笑一下:“一言难尽啊!”
郭怀亮大步流星地往前走,边笑道:“那还是有故事的咯!”
乔青莲疾步赶上去,说:“是有故事。但是又不是郭大哥所想的那样。”
郭怀亮坏笑一下:“你怎么知道你郭大哥想的是怎么样的?”
乔青莲说:“因为成人的思想是很复杂的。”
“哈哈哈!你这小鬼,真是有意思。”郭怀亮大笑着往前走去。
尚德忠长腿一迈,和他并列而行。
郭怀亮向他挤了挤眼:“小鬼!还得加油啊!”
尚德忠对他狭狭眼。
到了招待所,叫上于师傅,坐上车,车快速向县城方向驰去。
大道的拐弯处有一处最狭窄的地方,于师傅开得特别慢。
正要拐弯,突然从旁边的树丛里滚出来一条很粗的横木,横在狭窄的路中间。
于师傅大惊,紧急刹车。
惯性使然,车里的人猛地来了一个前倾后仰。
郭怀亮坐在前座,被顶得前胸后背生疼,下意识问道:“怎么回事?”
于师傅说:“路中间有横木。”
尚德忠说:“我去搬开。”
郭怀亮连忙说:“别慌着!只怕是冲着我来的。等他们过来。”
这时,两个人从树丛里钻了出来。
其中一个人又黑又胖,满脸横肉,走到车前面,说:“把你拍的照片交出来。”
郭怀亮嘲讽地笑了一下:“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那人脸上的肉抖了一下,说:“我管你妈的是谁?叫你交你就交!要不然,我叫你有来无回。”
郭怀亮大笑:“青天白日,朗朗乾坤,你还敢杀人灭口不成?”
那横肉说:“杀了你又如何?”说着,用手里的棒子狠狠地敲打了吉普车一下。
另一个人是个吊斜眼,满脸不屑地看着车里的人。
想象着他们发抖的样子。
“哐当!”吉普车震动了一下。
于师傅眼睛不由自主地眨了一下。
尚德忠忍无可忍,拉开车门,回头对车里人说:“都在车里不要动!”
说着,长腿一伸,走了下去。
郭怀亮还没有来得及阻拦,尚德忠已经走了下去。
乔青莲说:“郭大哥放心,他们再来两个也打不赢的。”
郭怀亮激动地说:“真的?”
乔青莲点点头:“真的。”
跟特种兵学了两年,没有两把刷子还行!
乔青莲仔细观察那两个人,觉得他们很熟悉,想了半天,忽然想起,那不就是三年前宰杜云虎肥羊的两个混子陆峰和陆川吗?
这两人长得太有特点,一个是肥肉脸,一个是吊斜眼,经常在蒲河大街上晃荡。
肥肉脸是陆峰,吊斜眼是陆川。
尽管过了三年多,这两个人陆峰长横了,陆川长高了,乔青莲还是认出来了。
旁边站着的那吊斜眼陆川冲了上来:“你小子找死!”
说着,挥起扁担就扫过来。
这阵势有点骇人,尽管知道尚德忠的本事,大家还是忍不住一起喊道:
“小心!”
只见尚德忠一个后仰,堪堪地避过横扫的扁担,而后,又一个鲤鱼打挺,连翻三个,站定,而后跳起,一个螳螂腿横扫陆川的脖子。
那陆川还没有来得及收回那打出去的扁担,就一下子被横扫在地。
那横肉陆峰见同伴被打,高高地举起手里的棒子,朝着尚德忠打过来。
没等那棒子落下,尚德忠一拳打过去,打得那横肉脸上的横肉又增厚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