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大官人立即变了脸色,一把拉住商红,问道:“你什么意思?”
商红喘着气,说:“我刚才被申光喊去谈话了,有人告发了我,说我做了人工流~产手术。”
西门大官人惊骇不已,抓住商红的手:“谁?怎么会那么快,我们今天下午才做的,晚上他就去告发了?”
商红恨得牙痒痒:“我知道是谁,一定是胥枫林。我开始妊娠反应的时候,她就很奇怪地看着我,时时刻刻盯着我,今天一回来,她故意走过去走过来观察我。晚饭后,只有她出去了两个小时,一定是她去教授那里告发了。”
西门大官人顿时慌了神:“那怎么办?”
商红一副听天由命的样子,说:“等着被开除。”
西门大官人顿时手脚冰凉,焦急地抓住商红的手,问:“你承认啦?”
商红气恼地说:“我怎么会那么蠢?怎么会轻易承认?”
西门大官人抚抚心口:“你吓死我了。别开玩笑好不好,我心脏脆弱。”
商红说:“别高兴得太早。明天要安排我去妇科检查。”
西门大官人说:“已经流了,还能检查出什么来?”
商红说:“但愿不会。”
这两个人都是医盲,以为流了就检查不出来了。
西门大官人将商红搂在怀里,温柔地说:“你受苦了。”
商红说:“你要敢对不起我,我死后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西门大官人搂紧商红:“不会的,我以后只会爱你一个人。你放心好了。”
星期一,商红被校医和校妇委会的一个女干部带到上海市第一人民医院做检查。
医生在病历诊断上写的是:刮宫不干净,子宫内还有残留的胎盘组织。建议做一次彻底的清宫。
医生问商红:“你在哪里做的手术?”
商红支支吾吾地不肯说。
医生发脾气:“你们这些小女生,真是不知死活,刮宫不干净会影响子宫的收缩而导致阴道出血和宫腔内的感染,严重的,会因异物长期在子宫内引起凝血功能障碍等更大的危害。还会导致以后的不孕。”
商红这才害怕了,她惊恐地看着校医和妇委会干部,又看看医生:“医生,你说怎么办?”
医生说:“怎么办?清宫。我开个单子,你们去交钱。”
商红嗫嚅道:“我、我没有带钱。”
医生说:“没带钱下回带钱来了再说。下一个。”
校医同情地看了看商红,说:“她还是学生,我先垫这个钱。到学校以后再报销。”
校医去交钱了。
医生对商红说:“躺上去。你是不是到那些偏僻的小医院做的手术?”
商红低下头。
为了怕人发现,他们确实是坐上班车,来到上海郊县的一个乡镇医院做的人流手术。
其实,乡镇医院也并不是没有好医生,只是活该她商红倒霉,她遇到了一个水平最差的医生而已。
商红又受了一次疼,她已经完全没有力气去想被开除的事了。
中午,西门大官人畏畏缩缩地来到210 ,寝室的人都在。
胥枫林面上露出讥讽的笑,看着西门大官人双手双脚并走地走向商红的床铺。
商红不能起床,她又住在上铺,因此,西门大官人只能掀开帐幕,站在床边,伏在商红耳边悄悄跟她说话。
“怎么样?查出来了吗?”西门大官人忐忑地问道。
商红咬牙道:“不仅查出来了,还查出我刮宫不干净,又重新清宫。我疼死了。”
西门大官人浑身筛糠似地打着颤,声音里有着哭腔:“那,怎么办?”
商红说:“他们叫我休息三天,三天后就要问话。然后,将我们俩都开除。”
西门大官人一下子握住商红的手,伏在耳边,可怜巴巴地哀求:“红红,你救救我。”
商红闭了闭眼,说:“我救你,谁救我?”
西门大官人说:“你反正是跑不掉了,我们两个总要保一个吧。要不然,到时候,我们两个都没有工作,怎么生活呢?”
商红说:“你有没有工作跟我有什么关系?”
西门大官人越发挨近商红的耳边,亲热地说:“红红,你没有工作,我来养活你啊。你挺能干的,你可以做一些小生意啊,咱们有了孩子,还是随我,我有单位有北京户口啊。孩子我保证给他上户口啊。”
商红累得又闭了闭眼:“你那么风流,我怎么敢保证你一定会和我结婚呢?”
西门大官人说:“红红,这么些日子以来,我洗心革面,只有你一个女朋友,我对你的真心你都没看到吗?”
商红说:“以后谁能说得到,你和我不在一个层面上了,我本来就配不上你,以后,我一个大山里的女孩,一个无业人员,就更加配不上你了。”
西门大官人急了:“红红,你要怎么样才相信我,让我将心掏出来给你看吗?”
商红睁开眼,看了一眼伏在耳边的西门大官人:“不需要掏心,只需要写一个保证书就行。”‘
西门大官人问:“怎么写?”
商红说:“商红因为怀了我的孩子,进行人工流~产手术,身心都受到创伤,现在,又要被学校开除,商红对我有情有义,不供出我的名字,我答应毕业以后就和商红结婚,如违此誓,天诛地灭不得好死。写不写?”
西门大官人愣了一下,马上就说:“好,我写。”
商红在床头递过去纸和笔:“到我桌子那里去写。”
西门大官人老老实实地将保证书写好,交给商红。
商红看了一眼,白了西门大官人一眼:“写上名字,写上日期。”
西门大官人只好乖乖拿转去,重新写了名字和日期。
商红压低声音说:“按上手印。”
西门大官人用口型说:“没有印泥。”
商红恨恨地低声道:“咬破手指。”
西门大官人撒娇说:“好疼。”
商红火道:“有我疼吗?有我流的血多吗?”
西门大官人举手缴械:“好,我咬。”
咬了一下,将纤细的手指咬得红彤彤的,就是没有一滴血出来。
商红一把拉过西门大官人:“我来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