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什么时候走的?”
“大概在两天前吧。”伙计挠头,“我也有点记不清了,她很少出门,有天晚上我见到过她一次,是去镇上的酒馆了,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
“最近镇上有没有来过奇怪的人?”
“奇怪?”伙计不明所以地问道,“阁下说的奇怪不知指的是……”
“就是一眼能让你留下印象的人。”暮炎心里满是疑惑,按照两人之前约定的期限,霜凌月应该早就走了,她能等到现在一定是有什么事绊住了她的脚步。或是某个原因让她甘愿多逗留些天。
难道是在等自己?暮炎脑中闪过这个念头,可他没有如约地出现,甚至杳无音信,霜凌月打听不到任何的消息,等待下去也是毫无意义的。何况离翁的处境很危险,水雉刀没有成功地收回,这些事都该急于返回告知。
“奇怪的人倒是没有,只是……”伙计似乎想到了什么,话里带着犹豫。
话已经说了这么多,伙计还没有见到赏钱,故意犯难把话只说一半。暮炎只好乖乖地给钱,毕竟对方也是冒着不小的风险提供情报,赏钱也是该给的。
伙计收到钱顿时眉开眼笑,声音压得极低,“在入夜不久,有两位客人投宿,有个样貌很英俊的年轻人带着一件奇怪的东西。”
“怎么说?”暮炎神色一动。
“这位年轻人背上背着一个长东西,用布带包裹着难以辨认,可能是一件武器,只是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奇怪的装饰……”
“就像这柄刀吗?”暮炎拉开了长袍一角,一路上他也是担心手里的刀过于引人注目,所以外面穿着一件宽松的大袍一直盖到了小腿,他拨开袍子的一角,刀身上缠绕的白色布带顿时映入眼中。
“对、对!”伙计吃惊地睁大了眼睛,“就是这个样子……只是颜色不是白的,这是一柄刀吗?刀怎么会是这样的……”
“有没有听说有的刀噬铁的说法,用一般的套具装载会慢慢损坏,用布来做套具的材料是最佳的。”暮炎也是小时候从叔叔那里听来的,经过特别的工艺锤炼之后刀剑会锋利无比,削铁如泥有噬铁之说,不过是一种比喻,他也是拿到这里来圆一个谎。
“原来是这样啊,阁下真是博学!”伙计显然是第一次听说,啧啧称奇。
暮炎竭力掩饰着脸上的慌乱,带着这样奇怪的刀那个人他再清楚不过,更让他担心的是——殷秋夜身边还跟着一名同伴,没想到竟会这么巧在这个地方遇到,运气可谓差到了极点。
自从在沙口小镇相遇,两人的关系就变得有些微妙,似敌似友,而后他救下了重伤的霜凌月之后,两人便是死敌了,一旦对面便是你死我活。
不但如此,他身边还跟着弱不禁风的阿碧,所有的条件都对自己不利。他们如今都住在同一家客栈里,撞见的几率很高,可以说只要还留在长木镇危险就不会解除。
“那两个人住进客栈之后有何动静?”
伙计看见面前的年轻人脸上滑下了一滴汗珠,虽然他的脸上秋水般平静,还是感觉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气息。
那种气息里透着危险,他是个有点脑子的人,一旦感觉到这种危险就绝口不再提关于住客的任何情报,担心会将灾祸引到自己身上。
“你怎么不说了?是不是钱不够,钱不是问题。”暮炎小声催促道。
“阁下不要问了,给多少钱我也不会说的,我只是个无名小卒只想赚点小钱过活,不想惹麻烦。”
伙计向后退开了,绷着脸完全没有了之前那副讨喜、热情的模样。
“那他们是否还留在客栈?在哪个房间?”
伙计犯难地苦着脸,突然看见门口不远处有客人走来,如蒙大赦一般欢喜地快跑了出去。
暮炎想要叫住他,听到楼上传来脚步声,他的心里像是被什么刺了一下,不由自主地回头。
下楼的住客头上戴着一顶斗笠,容貌被遮住了大半。暮炎站在门前不远,来者几乎是朝着他而来面对着面。
暮炎看到了来者的半边脸,脸上伤痕很多,这张脸的样貌可能是有些吓人,所以此人才特意戴着一顶帽子。他的步调轻缓如同饭后悠闲的散步,静静的不发一语,目光同时也在打量着自己,只是随意地瞥视漫不经心。
暮炎向一侧退开让出了门口的路,戴着斗笠的男人径直走出了门。
暮炎在他经过身旁的时候,呼吸几乎中断了,藏于宽袍中的右手紧紧地抓着刀柄。两人最终擦身而过没有任何的交集,可能是自己过于紧张的缘故,殷秋夜如今就住在某一件房中,随行的那名同伴不知道是何模样,他才会如此地在意客栈里进出的每一个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