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老爷说了,有什么得罪的地方还请老夫人谅解,也请老夫人顾念一下罗氏百年的基业,日后说话行事思量一番,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不要失了自己的身份。”这番话说得极重,极重,说是口信,倒不如说是训斥。
这位夫人一开口,其他的夫人也就好开口了,这种得罪人的事情,向来都是开头难,但是一旦开了头,就简单多了,众位夫人也将自己老爷的意思说了一番,总归就是不赞同开祠堂,不管你罗老夫人和罗海天是什么意思,这位黄明珠想进祠堂拜拜,那是做梦,就是日后祭祀活动,罗家能进祠堂的除了凌小小,再不可能有第二个媳妇。
这番话下来,不管是罗老夫人还是黄明珠都将一张脸紫涨的如同猪肺一般,她们都清楚:罗氏一族的意思,根本就不把黄明珠当成了妻室,根本就是妾来对待,罗老夫人心里惶恐,罗家已经得罪了皇后,惹恼了九贤王,若是淑妃娘娘这里再因此讨不了好,这罗家日后如何在朝廷立足。
而黄明珠不但年青的脸庞涨成了猪肺,就是她的肺也被涨成了猪肺,她一个明媒正娶,八抬大轿抬进罗府的平妻,怎么眨眼之间在这些老妇人的嘴里就变成了一个抬不上桌面的妾室了,这让骄傲的她如何能咽下这口气。
黄明珠脑袋转了一圈,将目光转向了凌小小的身上,刚刚的情景她是看明白了,凌小小的话在这些夫人之中还是很有影响的,所以此刻,她的眼直盯盯地看着凌小小,希望凌小小能站出来说一句话,这件事情或许就能从长计议了,只要能给她时间,她就能找淑妃想出办法来,可是凌小小却在用心的打量着匆忙之间布置的新房:罗老夫人还真舍得下血本,这里面的摆设可有不少都是罗府的传家宝。
黄明珠是瞧出来了,凌小小是不可能开这个口的,她急了,能不急吗,这妻和妾之间那可是云泥之别,关系着她日后在罗家的身份地位,她看着呆呆的,只顾着尴尬的罗老夫人,知道这时候谁也指望不上,也只能靠自己了,所以她思量一下,就急冲冲的开口:“我是罗府八抬大轿抬进门的,是明媒正娶的,是按平妻之礼办的婚礼,为什么我就进不了祠堂,拜不了罗氏的祖宗?”
她不说还好,这么一说,几位夫人都不乐意了,其中的一位夫人冷冷的说道:“你这话说的不错,你是按正妻之礼娶的,也是八抬大轿抬进来的,可是你别忘了,你的花轿可是被抬回了黄家,这天下间一天二嫁之事,只怕也只有你这位新娘子了。”
说完又对罗老夫人说道:“老夫人向来是将规矩放在嘴上的人,怎么今儿个不谈规矩了?”天下自然不会有一天二嫁之事,不合规矩,更不合礼数,这黄明珠是自个儿撞上来的,原本还不想如此让她难堪,可这女子实在是张狂了。
另一位夫人也冷冷的道:“被退回的新人也敢如此说话,实在是让人没脸,只怕日后传出去会让人笑话。老夫人,我今儿个可算是见识到老夫人时时刻刻挂在嘴上的规矩了。”
罗老夫人脸上是一阵白来一阵青,火辣辣的难受,她递了一个眼色给黄明珠大有此事从长计议的意思,然后假意喝道:“长辈说话,哪有你插嘴的余地,还不快退到一旁。”按说,罗老夫人这般说话,黄明珠定然是要退到一旁,若是还站着不动,那就是狠狠地甩了罗老夫人一巴掌,往日里,黄明珠对罗老夫人可是百依百顺,孝顺的比她老娘还亲,可是今日她却当罗老夫人在放屁,仍旧站在那里不动,虽然不说话,但是大家都知道那意思:你们罗府许我平妻之位,怎么转眼间,进门就变成了妾室,这得给我个说法。
罗老夫人瞧着不知进退的黄明珠,脸色越发的难看,这媳妇似乎也没有以前看的顺眼了:刚刚才被族人说是背信弃义,现在黄明珠这么一作,不就坐实了罗府的背信弃义吗?
这时候,那位夫人又冷冷的说道:“老夫人真是年纪大了,罗家能进祠堂的正经媳妇只有小小一人,我们是小小的长辈自是没有话说,怎么其他的人也能叫我们长辈,说真话,这个晚辈,我还真的不能认,也不敢认?”她将脸对着那几位夫人:“你们敢吗?”
那几位自然摇头:“我们也不敢,老爷的话在耳,罗老将军的话也在耳,怎么敢呢?老夫人的规矩越发的奇怪了。”
罗老夫人何时受过这样的屈辱,这罗氏一族以前老将军在世的时候,依仗罗府较多,谁见了她不是客客气气的,何尝如此冷嘲热讽过,她咬着牙根:虎落平阳被犬欺,日后等到海天在淑妃娘娘的帮助下,荣耀门楣,到时候,她再来找这些眼皮子浅的算账。
黄明珠这次是真的气的哭了起来,她的脸色发白,身子颤抖,却还是不甘的望着凌小小,被这么一个眼泪鼻涕一把的人死死的盯着,凌小小就是木头人,她也该有了知觉,否则就会让人觉得太假了。
凌小小心里其实也奇怪,今儿个族里的态度似乎转变的太大,若是单凭皇后和九贤王,似乎没必要这般帮她,要知道黄明珠的身后,那可是深受皇宠的淑妃,这族里的长辈都是成了精的,不应该和淑妃娘娘撕破脸皮呀。
不过现在不是思考这些问题的时候,黄明珠如此神情的目光,她怎么能不予回应呢。
凌小小轻轻的咳嗽一声:“这事兹事体大,还是老夫人和族里的宗老们商量商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