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狐跟洛司尘打得不可开交,小鹦站在旁边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她在想她到底是帮还是不帮?该帮谁?在她没想好以前,她不敢动手,只能干着急。聪明人都看得出洛司尘的功夫,虽然雪狐是修行千年的白狐,但是洛司尘似乎也不弱,不仅是不弱,还高出雪狐很多,每一招出得都很精明,既不伤害雪狐,也不让雪狐得手。
小鹦越看越紧张,忘川先生吩咐的事情如果在天亮以前还没完成,那她小鹦就完了,小鹦跺着脚扪心自问:“怎么办啊?我到底去还是不去?”现在的情况是洛司尘已经缠住了雪狐,小鹦可以趁这个时机去找白玉,然后用葫芦把白玉收了,但是白玉是雪狐的亲姐姐,小鹦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要这么做,就在她犹豫万分的时候,忽然,一个白影出现在了她的身边,小鹦惊得叫出了声:“先生….”
忘川冷冷的看着雪狐和洛司尘打斗,他就知道不会这么顺利,但没想到雪狐会这么执着,千年的修行没能让雪狐把世间看透,如今还要为亲情而执迷不悟。洛司尘看到忘川出现,忙收手退到了忘川的身边,无奈的说:“你看着办。”
雪狐当然也看到了忘川,忘川面前她雪狐不敢放肆,当然不会攻过来,只与忘川遥站在不同的两边,直到忘川开口问:“雪狐,你真的要背叛我?”
“雪狐不敢,从来没想过要背叛先生。”雪狐跪了下去,低下了头。
忘川知道雪狐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放不下,所以问道:“那你是要阻止我杀白玉?”
“先生,难道姐姐就非死不可?”雪狐抬头看向忘川,眼神里似乎在祈求忘川不要这么做。
洛司尘拍了拍忘川的肩膀,小声的说:“我已经尽力了。”
“你这是添乱。”忘川看了一眼洛司尘,没想到洛司尘会这么多事,把白玉是雪狐的姐姐的事告诉雪狐。
洛司尘看见忘川的不满,耸了耸肩说:“难道你要一辈子瞒着她?让她将来怨你?”
“也许…如你所说。”忘川其实也没有想好,是不是要告诉雪狐,他不想让雪狐痛苦,所以才打算隐瞒,但是隐瞒的事终究不能隐瞒至永远,总有一天雪狐会知道。
小鹦看雪狐跪在那里,十分可怜,于是跟着跪了下去:“先生,求你不要杀白玉。”
“小鹦。”忘川的眼神如一把利剑看向小鹦。
小鹦吓得只跪,不敢说话…
忘川扭头看向洛司尘,他很奇怪洛司尘为什么会知道雪狐跟白玉的关系。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雪狐的身世的?”
“我?….可以不说吗?”洛司尘不想说自己很不光明的偷听了忘川与小鹦的谈话,于是只回答了一部分。“好吧,是小洛在出门前告诉我的,她替雪浮算到了雪浮昨天会和她的至亲相逢。”
“又是她?”忘川觉得洛司尘口中的那个人太神秘了,比洛司尘更让人好奇,居然什么事都能知道。
洛司尘点了点头,回答:“嗯。”说完,好像想起了什么,马上提醒道:“不过我劝你不要动她,你要是敢动她一根汗毛,我跟你拼命!”
“我对人类没兴趣。”忘川冷冷的回答,过往的日子中,他几乎不与活人来往,既不是朋友也不是敌人。
洛司尘笑了起来:“那就好。”
雪狐还在那边跪着,忘川知道这样也不是办法,于是轻声的说:“你要跪到何时?雪狐。”
“先生….”雪狐幽幽的看着忘川。
洛司尘看到这个情形,觉得头痛,提议道:“鬼医,你何必那么咄咄逼人呢?我相信雪狐有她自己的认知,她姐姐究竟该不该杀,你让她知道判断不就行了?“
“嗯?“忘川看向洛司尘,不知道洛司尘是何意?
洛司尘叹了口气,大声的说:“既然你不想当这个好人,就由我来吧,我来给雪狐讲一个故事…话说一千多年前,深山里住了三只白狐,一大,两小,三只白狐相依为命,那是一个冬天,山里的食物少得可怜,母狐狸为了给自己的孩子找吃的,就冒着大雪下了趟山,就在这只母狐狸偷到吃的,准备回山里的时候,被一个猎人看见了。在世人的眼中,狐狸是一种很狡猾的动物,除此之外,它们的皮毛是一种很珍贵的礼物,一块普通的狐狸皮已经不便宜了,何况是一只白狐。那个猎人看了,自然动心,心想,要是猎到了这只白狐,把白狐的皮拿去卖了,自己的后半生就不愁了,于是,猎人一路跟踪母白狐回到了深山。狐狸何等狡猾,怎么会不知道有人在跟踪自己,母白狐知道后当然想甩掉猎人,奈何那个猎人也不是个新手,一直追着母白狐到了它的老巢。母白狐躲在洞中,不敢出去,喂饱自己的孩子后,就在想要怎么逃走,于是,猎人在洞外等着狐狸出去,狐狸在洞内等着猎人离开,一直僵持了两天两夜。终于,母白狐等到了时机,那个猎人困得打盹的时候,母白狐带着自己的两个孩子跑出了洞内,就在它们跑出洞后不远,猎人就惊醒了。于是,白狐在前面跑,猎人在后面追,这也许是普通动物无法避免的悲哀,母白狐不是猎人的对手,何况还带着两个刚出生不久的小狐狸,在慌乱中,母白狐的其中一个孩子掉进了一个深洞。母白狐却不敢去救孩子,因为那个猎人已经追了上来,小狐狸在洞中出奇的冷静,没哭也没叫,所以猎人没有发现,只追着母白狐跑。母白狐带着自己另一个孩子拼命的跑啊跑啊,跑到满身是伤,已经跑不动的时候,母白狐知道它死定了,它把自己的孩子藏在了一个草丛中,然后向另一个方向跑去,引开猎人。嗖的一箭,飞向了母白狐,小狐狸在草丛中看到自己的母亲身上流出了鲜红的血,看到猎人把受伤的母白狐捡起来挂在了肩上,当猎人走远后,小狐狸才伤心的流出了眼泪。一只才出生不久的小狐狸就遇上了这样的惨事,它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哭啊哭,哭了一天一夜之后,小狐狸才想起回去找自己走失的妹妹,可当它回去的时候,已经找不到自己的妹妹了。小狐狸永远也忘不了猎人的那一箭,永远也忘不了母亲身上流出的血,它发誓要为母亲报仇,于是,它坚强的走着走着,走到了很远的地方,走到了一个没有猎人的深山,在深山中,小狐狸刻苦的修炼,终于,成了精。成了精以后的小狐狸为自己取名,叫作白玉,化成人形的白玉来到了人间,来人间的目的是为了报仇,可她杀的第一个人并不晃猎人,而是一个好色的赌棍。也是那个赌棍让白玉觉得人类都是虚伪肮脏的物种,所以她在一边寻找猎人的时候,一边猎杀人类,就像猎人当初猎杀白狐时一样。杀多了,白玉也麻木了,只要她碰到人类,不管该不该杀,只要她心情不好,通通都不会放过,所以当她找到猎人的转世时,毫不犹豫连着猎人刚出生的孩子也杀了。可是,这不能让她解恨,她孤独空虚,她认为这一切都是猎人造成,所以,她整整追了猎人几百年,一边修炼,一边杀人,好像只有杀下去,才是她活下去的动力,一直到前几年,她都抱着这样的心态,在这期间,无数人死于她手,有男人,有女人,有老人,有孩童,不问原因,只为了她感到片刻的快乐,就像人在猎杀狐狸时一样,心中只有自私。”
当洛司尘说完这些,看到雪狐已经泪流满面,于是叹息道:“世事难料,天理昭昭。”
“你怎么知道?”忘川心里清楚,洛司尘不是瞎说。
洛司尘看了一眼忘川,回答道:“你别忘了,雪狐跟白玉是亲姐妹,她们虽然离散,在不同的地方修行,却有着心心相印的意念,这一切都在雪狐的深梦之中,只是雪狐没有觉醒,没有意识到。”说完,洛司尘别有深意的看着忘川,小声的说:“你不是也是通过这样才知道的吗?”
“….”忘川没有回话,的确,他用自己的法力压制了雪狐与白玉的相通,没想到还是没有办法改变她们姐妹的相逢。
小鹦哭得稀哩哗啦,眼泪汪汪的看着忘川和洛司尘:“那个猎人是个坏人…要不是他,雪狐姐和她姐姐就不会分开了。”
“小鹦说得没错,那个猎人的确杀孽过多,人犯下杀孽会有阎王定夺,自有论断,到了地府,猎人该受什么罚,就受什么罚。”洛司尘点了点头。
小鹦忙说:“那白玉姐姐杀那个猎人没有错啊,为什么我们一定要她死?”
“但你想过没有,小鹦,猎人该杀,猎人的孩子该死吗?那些无辜的人呢?白玉为了报仇可以杀猎人全家,那些无辜的人的亲人,他们该向谁去报仇?”洛司尘看着小鹦。
小鹦说不出话来,吱吱唔唔….忘川走到雪狐面前,将雪狐轻轻扶起,搂进怀里,柔声说:“想哭就哭。”
“先生….”雪狐的眼泪如泉般涌出,一千多年来,她竟然半点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不知道自己母亲死于猎人之手,也不知道自己的姐姐为了报仇而走上了魔道,同时,她何等庆幸有钱录爱她一生,庆幸自己成为了鬼医忘川的女婢,而避免了走上魔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