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锦一瞬间有些怔忡的看着相握在一起的手忘了反应。
凤红鸾亦是有些怔忡。
君紫璃站在二人的不远处,在两只手相触的一霎那,他忍不住上前了一步。却猛的惊醒,脸色有些青白的看着二人握在一起的手。
逐风和追月都不敢置信的看着先前云锦为凤红鸾系衣扣,如今又看着凤红鸾脏污不堪的手和云锦洁白如玉的手握在一起,惊异的看着那两双手,两张脸上神色各异。
谁人都知道天下第一公子云锦爱洁成癖。从来不让人近身三尺之内。即便是他身边最亲密的人。更遑论如此亲密的接触了。
五年前西凉国最受宠的琼华公主于西凉国皇上寿宴献舞,不小心碰到了云锦的衣摆,云锦当时拔出剑险些将琼华公主的手给砍了。幸好西凉国的太子玉痕出手阻拦下,西凉国皇上求情赔礼才作罢。
那年云锦在西凉国拔剑要砍琼华公主的手,他们和主子也是在场的。自然亲眼目睹了云锦的失态。听闻回去之后,云锦将自己泡在温泉池里三天没出来。
没想到今日一见,云锦却是对凤红鸾如此不一般。若不是亲眼所见,他们无论如何也不相信。
逐风、追月将目光移向他们的主子君紫璃,只见他们主子脸色青白的看着二人握在一起的手,衣袖被两只手紧紧的攥出了折痕,周身有淡淡的寒气散开,显然失态。
二人顿时一愣。
凤红鸾因为本身前主人的记忆,自然对天下第一公子云锦爱洁成癖是知道的。
她看到他的手伸到她的面前,本来想用自己血污脏污的手恶心他一把,想看他吐个稀里哗啦的样子,到没想到人家没什么反应。看来传言果然是不可信的。
怔愣了一瞬,凤红鸾就着他的手站起身,抬眸清淡的看了云锦一眼:“多谢云公子!”
她的声音一如她的手一样,清凉入骨。很容易打破一切的旖旎美好。
云锦此时抬头,看着凤红鸾,眸光氤氲迷离,如一片浓雾,透着莫名的看不清的色泽。须臾,云雾散去,他点点头,漠然的松开了凤红鸾的手,淡淡的道:“不客气!”
凤红鸾转眸,看了一眼逐风和他手中的笔墨纸砚一眼,不看君紫璃脸色变幻不明的神色,清冷的道:“璃王殿下开始立字为据吧!”
君紫璃的目光定在凤红鸾的手上,又看了一眼云锦被染上了血污的手,半响,他缓缓抬头,凤眸深邃的看着凤红鸾。
凤红鸾脸色清淡,眸光亦是清淡,四目相对,没有一分一毫表情。
须臾,君紫璃变幻的神色渐渐沉淀,直到平静的如一汪碧湖,点点头,沉声道:“好!”
逐风将手中的笔墨纸砚递给追月,弯身背对着君紫璃站好。
追月不甘的咬着嘴唇,将宣纸在逐风背上铺好,然后将笔递给君紫璃,终是忍不住的开口:“主子,您三思,她不安好心。如今您已经休了她,根本就不需要对她负什么责任的。谁知道她身上的那些伤痕是不是故意为之,用来博取您的同情,您……”
“自去领罚,禁闭两个月。”君紫璃脸色一沉,打断追月的话。
追月小脸一下子惨白,身子猛的哆嗦了一下,再也不敢言语了:“是!”
君紫璃执起笔,在宣纸上刷刷几笔,笔走龙蛇,一气呵成,端见气魄风骨。不输于任何一大家。
这一手字,凤红鸾不得不赞叹一声,的确是好字。看他的字,便忆起那一封如今放在她怀里的休书的确是出自他的亲笔手写。
“十万两黄金我三日后就要。三个条件终身不作废。日期如今是东璃国一百一十六年六月初七。证人是天下第一公子云锦,地点是丞相府西北角小院,璃王殿下要写好了,万不要有遗漏。”凤红鸾盯着君紫璃手中的笔开口。
君紫璃手一顿,然后沉沉的看了凤红鸾一眼,点点头。
由字观人。凤红鸾看着君紫璃的字,眼前这个一身紫衣金光的男子同样让人看不清了。
按理说他天生宠惯群芳,该是锋芒毕露,字韵华丽,云端高阳才对。如今看他的字,却是沉暗内敛,没有半丝锋芒,甚至无乖无戾,静如一潭死水。从他的字里,根本看不出分毫心绪。这未免不太正常。
只有一个解释,璃王不若传言一般。
凤红鸾遮住眼中的神色。传言本来就不可信,这不是她管的事儿,她要管的事儿就是她得到了来这个世界的第一桶金。从今以后,立足便有资本了。
没想她刚来这里,就碰到了俩看不懂的大人物。上天倒是挺厚待她的。
风头正盛,十年不衰的天下三公子见了其二,不知道西凉国的太子玉痕有何等的风采,倒是让她也想见一见了。
只是片刻,君紫璃放下笔,看着凤红鸾:“你觉得如此写可是满意?”
凤红鸾淡淡的扫了一眼宣纸上的墨迹,点点头,伸手拿过笔,快速的在君紫璃的旁边签上了名字。
徘徊俯仰,容与风流,刚则铁画,媚若银钩。凤红鸾的字比之君紫璃,更胜了一分风骨风流。
不理会君紫璃眼中一瞬间现出的惊异神色,转手将笔递给她身边的云锦,淡淡的道:“签名!”
云锦也是同君紫璃一样,难掩讶异的看着凤红鸾写的三个字,从来不知道一个女子的字居然如此的风流卓绝。不逊于君紫璃。甚至更胜了一分风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