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痕微怔了一下,不着痕迹的挑了挑眉,低声开口,犹似轻喃:“是么……”
这回到轮到凤红鸾怔了一下。不置可否的扯了一下嘴角。刚要说话,杜海进了清心阁,快步走到凤红鸾身边,看了一眼里面依然捧书坐在椅子上的玉痕,轻声道:“小姐,相爷回来了。如今正向这里来了!”
“去告诉他,我累了,歇下了!”凤红鸾淡淡开口。
杜海点头应声,连忙快步走了出去。
凤红鸾回头看着玉痕,玉痕也看着凤红鸾。四目相对,两双眸子倒影着一样的颜色。
须臾,凤红鸾移开视线,抬眼看了一眼天色,微微蹙了一下眉,转身向着青蓝、青叶房间走去。她自然不可能真让玉痕睡房顶的,只能将房间让给他。
玉痕见凤红鸾去了西厢房,他自然知道那里是她两个婢女的房间,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弧度,放下手中的书本,走向了床榻。
凤丞相走进清心阁门口,今日大殿红鸾清淡的面色,和她的话,他就知道她是不愿意联姻蓝雪的。可是这由得红鸾做主么?想再问问,但听到杜海的话,知道红鸾不愿再见人。踌躇了半响,见清心阁已经熄了灯,转身走回了去。
第二日,早朝前一刻,君紫钰便收到了来自西凉国的修书。
西凉国主言:“东璃欺人太甚,朕之公主前来恭贺,如今拒婚受辱,又深受其害得失心疯!东璃割地凤阳城二百里三洲十郡县城池,外加红鸾公主送与西凉终身为质!否则,大军顷刻攻城掠地,西凉铁骑踏平东璃河山!”
白纸黑字,简单明了!
君紫钰收到修书,看了半响,手死死的攥着修书,指甲抠入手心,鲜血染红了手里的修书。凤目死死的盯在修书上将红鸾公主送与西凉终身为质几个字上。一双眸子几乎变成了火红。
君紫璃亦是阴沉着俊颜如狂风暴雨,一双凤目亦是死死的盯着君紫钰手中的修书。东璃拒婚打了西凉颜面,西凉国主要割地赔偿。西凉毁了一个公主,也要东璃毁去一个公主。
可是琼华那个女人如何能和红鸾相比?天下所有女人,都不可比。
“皇兄,臣弟……”君紫璃开口,忽然想起太皇太后,顿时住了口。
君紫钰抬头看着君紫璃,两双眸子相撞,同时看到对方眼里的痛苦深如海。
“太皇太后驾到!”外面李文一声高喊,打破了御书房弥漫的浓郁痛苦气息。
君紫钰和君紫璃同时移开视线,看向御书房门口。心底齐齐涌上一抹颓败。有皇祖母在,他们连任性的机会都没有。愿意以身赴死,愿意倾覆河山,那样便对不起东璃列祖列宗,对不起皇祖母栽育栽培之恩。他们若是敢任性,便是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人。
不忠不孝不仁不义,这是何等罪名?他们担待的起么?
“皇上,西凉国主的修书可是到了?”太皇太后拄着拐杖疾步走了进来。一眼就看到君紫钰手中的修书,焦急的老脸在看到君紫钰满手鲜血顿时大变:“皇上……”
君紫钰顺着太皇太后的视线,低头看向自己鲜血斑斑的手,猛的松了紧攥着的修书,随意的扯过娟帕将血迹抹了去,不在意的道:“皇祖母勿须担心,不碍事儿的。”
“还说不碍事儿的,你看你手都是血!”太皇太后看被君紫钰擦拭到娟帕上的血迹,只觉得触目惊心,连忙走过来,扯过君紫钰的手仔细查看,心疼的嗔怪道:“你怎么就这么不注意,你可是皇上,我东璃江山的支柱,你如何能不爱惜自己?”
“皇祖母,孙儿知道了!”君紫钰看着太皇太后斑白的头发,心底顿时一酸,点点头道。
“抹了药吧!免得伤口腐了。”太皇太后轻叹了一句,看向君紫璃。
“皇祖母,孙儿没事儿!”君紫璃早就在太皇太后发现君紫钰手上的鲜血时将自己的手藏回了袖中。摇摇头道。
太皇太后目光掠过君紫璃藏在袖中的手和他紫衣袖口一点鲜红上,但也未点破,收回视线,走上前拾起那修书。一看顿时老脸大变。
君紫钰自然无心包扎手上的伤口,紧紧抿着唇重新看向太皇太后手中的修书。
君紫璃亦是薄唇紧紧抿起。眸中阴寒蚀骨。
“皇上,这……这该如何做?”太皇太后手微颤。东璃的两道天险分别是凤阳城和江云城分水岭,如今修书所言说凤阳城二百里三洲十县郡,岂不是也包括了江云城分水岭,也就等于说将两道天险都割让给西凉国了。而且还要加上送红鸾公主为永久人质。这……这赔偿太重!
重到如何能承受的起?
如果真要割让,那么一旦东璃失了两道天险,那岂不是西凉想要何时举兵,便会大军长驱直入,直达天庭。这赔偿真是犹如要了东璃江山纳入了西凉囊中之物了。
“西凉欺人太甚!”太皇太后想到这,顿时气怒大喝:“不过是璃儿拒婚而已。那琼华小贱人也骗了璃儿十余年,否则璃儿如何能拒婚?就算她失心疯,但那也是她咎由自取。璃儿间接而已。这种赔偿,简直是不可理喻!”
君紫钰和君紫璃阴沉着两张俊颜。沉默不语。
“皇上,璃儿,你们如何意思?寻求蓝雪相助吧!蓝雪至少是风光迎娶红鸾那丫头,而且过去就是蓝雪太子妃。我东璃也保存了颜面,就算再给蓝雪些好处,总也好过赔偿这凤阳城二百里三洲十郡县吧!”太皇太后再次开口,重声道:“别再犹豫了!蓝雪太子妃,也是红鸾那丫头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