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的太对了。
作为母亲的,怎可能眼睁睁的看着儿子把命丢在手术台上,可这个手术并不算错,这是儿子的选择,是儿子对这个家庭的责任心的直接表现。阮大壮都已经上了手术台,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了。
唯一能做到的就是相信李陆飞,相信他那个虚无缥缈的两三成把握,相信他可以创造奇迹,因为就算不相信李陆飞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故作冷静的看也不看手术室方向,摆出一副“胜券在握只等好消息”的镇定神态,安然的在过道的座椅上坐下来。
温度依旧闷热,可阮妈妈却感觉到了彻骨的寒意,从心底升起的寒冷,仿佛此时就是数九寒天。若不是强自支撑,表现出一副坚强的样子,恐怕早就瘫软在地了!
室内,手术依旧在进行当中。
额头上的汗珠子从来就没有断过,术间护士擦了一次又一次,当把那片破碎的骨间质取出的时候,李陆飞已经紧张到了极点。
这是最关键的难点之一,只要完成了这一步,就算是成功了四成。
当李陆飞稍稍松了一口气的时候,程佩佩及时提醒:“呼吸,负九个,又降了俩。”
“血压呢?”
“负十七个点。”汇总报告了病人生命体征变化的同时,程佩佩提醒道:“诱导维持法要尽早啊,我估计还要负的更多。”
这就是纯粹的经验之谈了。
主刀医生完全采纳了助手的建议,很快就做出了辅助安排……
手术已经进行了六个多小时,当那两片昂贵的吓人的仿生材质“嵌入”的时候,李陆飞心中顿时就空了一下。这种感觉,就好像刚刚做完了一件大事之后的那种空虚,甚至因为空虚而产生了茫然的感觉……
这是新手的通病。
当李陆飞歪过头把眼神投向曲头剪的时候,程佩佩真想揣他一脚了。
手术的主要步骤虽然完成了,却远不到用曲头剪的时候呢。小流氓该不会是糊涂了吧?这个时候看曲头剪?你想什么呢?该不会是想收尾了吧?这才哪到哪啊,还早着呢。
这样的错误绝对低级,千万别犯啊。
“钝头圆镊,钝头圆镊……”在程佩佩的提醒之下,经历了短暂“梦游状态”的李陆飞如梦方醒。赶紧接过程佩佩递过来的镊子,眼神重新“锁死”在手术部位……
一天中最闷热难熬的时刻渐渐过去,守候在手术室门外的苗苗已经站的腿脚都麻了。不时的掏出手机频繁的查看时间。
手术时间越长就越不是什么好的兆头,这时候的苗苗脑袋里充满了杂七杂八的古怪念头:手术进行的怎么样了?还顺利吗?这么久了还不出来,是不是有什么意外啊?上帝啊佛祖啊,你们全都保佑我哥吧……
因为等候的太久,连时间观念似乎都显得模糊了。
当手术室紧闭的房门打开的那一刻,苗苗甚至有种不敢上前询问的怯懦。而在座位上待了几个小时纹丝不动的阮妈妈则腾的一下站起身来,快步上前,一把拨开苗苗问刚刚走出来的那个白大褂,说话的声音已经在不经意间颤抖了:“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