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叫自己?这里还有人叫自己?莫非我弃城逃跑的事全平州府的人都知晓了?
不能应声!权当那人认错人了!我在马车里,怎么就有人认出我的马车了?不承认!绝对不能承认!
“快走!”周毅成低声对车夫说道。
车夫说:“老爷!是——”
“知府大人!是我啊!”
声音越发近了!已经到马车窗口这里来了!
这声音很熟悉,好像是周源的声音。
府里车夫和丫鬟周源都认识,躲是躲不过了。
既然认识,车夫赶车也慢了下来。
周毅成掀开帘子一看,果然是周源。
只见这周源眉毛胡子上都是灰尘,一脸灰头土脑的样子,衣衫不整,全然没有了平时满身绫罗绸缎、满脸油光水滑那一副暴发户的神气。
周毅成心下诧异,问道:“你这是怎么啦?”
周源就像是找到了亲人似的,嚎啕大哭起来:“大人啊!我的粮食、家产都被抢了啊!”
周毅成忙下得车来,就见那周源旁边还站着他的夫人和四个大大小小的孩子,后面还有十几辆空空的马车,几十个狼狈不堪的家丁。
周毅成拉过周源,走到一旁,问道:“你不好好呆在平州府,你跑出来干什么?”
周源哭丧着脸说:“平州府里都在传说知府大人都跑了,平州城只怕守不住了,我这才慌慌张张带着家人跑出来!”
周毅成沉下脸说:“你胡说什么?谁说我跑了?我那是代替我儿子劝督乡民迁移去了!”
周源躲避着周毅成的眼神,嗫嚅着说:“也不是我说的!是大家都在传!”
周毅成不想和他争论此事,遂问道:“你这是怎么啦?”
周源说:“我带了十几车的粮食和财物,准备往山东那边投奔远房亲戚,谁知,那些同路的乡民却趁夜晚打伤了我的家丁,抢了我的粮食和财物!”
周毅成说:“胡说!那些乡民都有里正和衙役带着逃路,都带着粮食和财物,怎么会抢你的粮食?”
周毅成肯定地说:“你八成是被土匪抢了!”
你带着那么多的粮食财物,太显眼、太招摇了,怎么会不被土匪惦记上呢?
周源带着哭腔说:“我的大人啊!又不是在深山野岭,又没有见到什么兵器,又不是大股大股的人,都还是拖儿带母的乡民,怎么可能是土匪?他们还跟我们同行了好长一段路呢!我不会看错的!”
周毅成问:“那是哪里的乡民?”
周源说:“清河里!清河里的那些穷鬼们!”
周毅成一愣,清河里?那不是周浦这孩子负责的那一块儿吗?不对,应该是我负责的那一块儿啊!我只是通知了里正李季,然后就匆匆忙忙地离开那里,前往山东去了!真不知道还发生这么大的事!
我这劝督乡民转移、安定秩序一说,如今也是不成立的啊!
怎么办?
周毅成一下子慌了。
周源还在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诉苦:“大人啊!你得给我做主啊!那清河里的穷鬼们,看我带了这么多的粮食财物,见财起心!趁夜晚偷了我的粮食和财物啊!回去后,你一定要给我法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