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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18文学 > 综合其它 > 风遣楹 完结+番外 > 风遣楹 完结+番外_76
  正当两人为这一发现而心惊之时,那边突然冷风扑面,二人眼前出现了一团向这边极速狂奔而来的黑影。
  黑云如墨,霹雳之间,杀气迫近,李终南下意识拉过晓舟珩到自己身后,拾起地上一根断枝便想挡住那人迎面杀招。可毕竟难挡一击,断枝在霎时爆裂,化成了纷纷扬扬的粉末。二人虽是堪堪躲过,那人却在寒光乍现间,漏了一道气,那一击直直逼至晓舟珩脸前,切脸而过,削去了他鬓边的一缕发,将身后雕窗震了个粉碎。
  那黑影似乎是冲着晓舟珩而来,并非是要与李终南纠缠,那人当下或许是不曾料到李终南会插一手,身型一滞,倒是留给了二人片刻喘息的机会。
  李终南在那人分神片刻,猛将晓舟珩一推:“恕汀!取剑!”
  晓舟珩懔骇丛生,血脉贲张间,脚下一个踉跄,也不顾耳际的隐隐痛感,半分不敢停,撒开步子就往李终南房中跑去。
  李终南半退半守,不让那人逾越雷池半步。这时李终南才发现,那人手握着是一把漆得透亮的柘木马槊,虽是少了马,那长槊依旧舞得虎虎生威。
  那人头戴毡帽,将帽檐压至极低,脖颈上还系着一条巾子。
  这人招式与气场让李终南莫名熟悉,脑海中飞快浮现了一个久远之前的人脸。
  虚一招,实一招,黑影手下无歇,让李终南有些应接不暇。那人招数狠戾,在经过虚虚实实试探之后,似乎已是摸清了李终南的门路——一眼便窥到李终南有些别扭的手腕以及他腰眼的薄弱之处。
  这边晓舟珩已是上气不接下气奔至了李终南屋内,一眼便望见那剑匣,忙将剑取了出。
  “接着!”晓舟珩大喝一声,猛一扬手,将寻梅剑冲着李终南背后掷出。
  李终南听了晓舟珩这一嗓,并未转身,只是身子微微侧斜,又是让开了一槊。他的一手还是握着不知又从哪里寻来的树枝,一手伸至背后一抓,寻梅剑便稳稳当当握在手上了,李终南手腕微倾,寻梅剑应声出鞘,在他一挥而出间瞬时便是青芒暴涨。
  整个动作一气呵成,无半分停滞。
  剑槊相碰,只听金铁交鸣,似溅起层层火花。
  虽是十分不合时宜,但晓舟珩还是在大口喘息间,感叹这李终南的身姿不凡。缓神间只觉脸颊有些许潮湿,晓舟珩抬手一拭才发觉是方才那人一击打而震出的血。
  得了寻梅剑的李终南很快便压制了那人的气力绝人,虽是逐渐占起了上风,但李终南深知自己斤两,这厢便想尽快结束。在数十下你来我往间,李终南掩声道:“霍前辈,在下是江山玉医李贤槻的徒儿阿蒙,这其中可是有甚么误会,还望前辈停手,以免误伤。”
  霍栖迟见李终南嘴一张一合,态度颇为恭敬,明明有几分水平,却是显了十足的退让姿态——奈何霍栖迟脖子上被李韫经印上的记号瘙痒难耐,这厢便听不大清李终南口中之言,只觉他在自报家门,于是发出裂帛似的一声笑来:“你说你叫甚么名?声音大些,老子耳背,听不清!”
  可那句“我是阿蒙”李终南却是半天说不出了。
  霍栖迟不做他想,一心只求突破李终南这道恼人关卡,须臾间攻势更猛,使得无心恋战的李终南一时间难以为继,心下担心晓舟珩安危,只愿他在身后屋中藏好,这厢也只好认真迎战——
  “霍前辈,请了。”
  就在李终南话音甫落之际,只见面前的霍栖迟脚下一晃,忽然向前倒下。
  李终南一愣,也不知这霍大侠怎就突然如此,以为他在使甚么诈术,但自觉他也不屑用,这厢赶紧趋近他身侧一探。
  晓舟珩却是先一步去了霍栖迟倒下的那处,赫然发觉了一根插在其耳后的一根细针,这厢便悄悄藏于袖中,装作无恙。
  “他脖子上这是甚么?”晓舟珩再一拉他的巾子,但见霍栖迟颈部一片黑红印记,似乎还有刀之划痕,只觉像是图腾,但又似记号。
  李终南略略平复了有些紊乱的吐息,上前一观,一探鼻息,发觉着霍大侠竟是由于内息不调,脉道相冲,身体难承巨压,就这么昏厥过去。再看看那所谓标记,李终南若有所思道:“他是十四弟的人。”
  “甚么?”
  “那脖间二字是川君,十四弟李韫经,字川君。”李终南皱紧了眉头,“人称熊罴良才李川君。”
  “我并不认得十四少爷。”晓舟珩微微仰头,言语神情中皆是困惑,“他为何要取我性命?”
  这一问李终南并没有回答,晓舟珩也没想着他能回答。
  彷徨无措的无力之感再次冒出,晓舟珩不禁喃喃道:“这普天之下,还有何人能信得?”
  李终南连忙应道:“恕汀,你信我,我可以信得。”
  “嗯,自然信你。”
  因李晓二人所住之处稍微偏僻,且众人皆在他处忙碌,似无人发觉这边异状,究竟是不想发觉,还是真的无暇顾及,晓舟珩一时难辨。
  二人将突然昏厥的霍栖迟拽回了房内,在这期间李终南告诉了晓舟珩此人身份。
  李终南对霍栖迟的晕厥一事还是想不通,一来,毕竟自己没得铸剑少主甚么真传,那人教自己也是为了讨师父欢心;二来自己手经早废,即便与寻梅剑一同,毕生所学也只能发挥出七八;再加上自己对霍栖迟的了解,他在武林中颇有声望,绝非等闲之辈。因而这厢除非……除非……李终南没有再往下想了。
  “还是先换件衣服罢,你这一冷一热容易生出病来。”只见晓舟珩一手拿了毛巾,一手拿了一件新衣走来。
  见李终南笑而不语,晓舟珩心底有些发虚:“你这样看我做甚。”
  李终南向前倾了几寸,当柔软的唇瓣擦过晓舟珩耳垂之时,耳畔同时响起一阵充满溺宠的笑声:“多谢恕汀这样记挂于我,你且睡去,我看着他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