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作的事谈好了?”文建章走到杜子逢身边,居高临下地问。
杜子逢抱拳作揖,不住地向文建章哀求:“姐夫,好姐夫,我就是想听听你怎么劝少唐,将来你忙不在,我也好有对策!”
对于展少唐,杜子逢真的快江郎才尽了。
文建章的缜密心思和清晰条理,杜子逢是那日在凤凰山领教的,可能是年长阅历多的缘故,文建章的一些话语总能让他有耳目一新、醍醐灌顶之感,所以他来取经。
“我就是问你合作谈好了吗,哪那么多废话?”
杜子逢撇嘴,他挺起腰板,似是埋怨地看着文建章,“合作有什么好谈的,和你合作,我还需要看方案吗,直接签就行了。我觉得还是少唐的事比较重要,你说对吧!”
“哼!”
面对杜子逢的拍马,文建章毫无买账,“你刚刚是怎么答应我的?”
“……”杜子逢词穷,的确,他答应和文建章的秘书谈合作方案,文建章才同意帮他来开导少唐。
“我这就去谈,这就去!”杜子逢理亏想闪人。
“回来!”文建章没好气地叫住他,“黄花菜都凉了,谈什么谈,想让我不计较也可以……”
文建章一边说,一边走到展少唐的酒柜,粗粗看了一遍,然后道:“刚刚在你办公室看到一瓶宝贝,拿来吧!”
“啊?”杜子逢哭丧着脸,文建章站在酒柜前,他所指的宝贝,当然就是酒了。
想到自己办公室里的唯一一酒瓶,杜子逢的心就滴血,那可是他用三个月的工资和展少唐换来的,难道就这么拱手让人吗?
“怎么,舍不得?”
“怎么可能!”
前一秒心还在滴血,下一秒便扬起笑脸,杜子逢哈巴狗似地点了点头,认命地去拿酒。
算了,身外之物而已,那么在意干什么!
展少唐从休息室出来的时候,就看到文建章双腿交叠,坐在落地窗前晒太阳。
他抿了抿唇,犹豫了几秒,然后提步坐到文建章对面。
“米酒,怎么样?”文建章指了指圆桌上的汝窑瓶子,笑问。
展少唐一瞬间绽放笑颜,好像摆在圆桌上的汝窑瓶子是叶慕槿的笑脸,“你怎么要过来的?”
这瓶米酒,酒并不出彩,出彩的是装酒的瓶子,真正的宋代汝窑青瓷。
当时杜子逢知道这瓶子是宝贝后,就抱着不撒手,硬是抢了过去。后来他多次讨要,都不得果,没想到被文建章要了来,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文建章盯着圆桌上的旷世奇珍,眼光显得很随意,“我要的是酒,至于瓶子,还不还看我心情!”
闻言,展少唐轻笑出声。
“会笑了?”
话落,笑容僵在嘴角,展少唐看着文建章,不说话。
文建章装作没看到,径自打开木塞,各斟了一杯酒,“好不容易讨过来了,别浪费,尝尝吧!”
展少唐不动,只是定定地看着文建章,“为什么帮我?”
文建章在听到‘帮’这个字时,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他端起一个仿汝窑酒杯,递给展少唐。
这酒杯也是杜子逢送过来的。
展少唐接过酒杯,一口闷下。入口如水,没有任何味道,他却有些微微发醉。
“为什么帮我?”他又问。
“我是你姐夫,帮你不是应该的吗?”文建章反问。
“……”展少唐愣住。
“少唐,我承认,我以前动过一些不纯的心思,但我从未想过要动摇展家的利益,盛展是你大姐半生的心血,我不可能毁了他的心血,爱屋及乌,这是我爱人的原则!”
展少唐苦笑,“所以,我也是那只屋檐上的乌鸦?”
“嗯,的确挺黑的!”文建章所答非所问。
展少唐抿唇,看向文建章的目光多了一分信任与依赖,“我该怎么办,你告诉我好不好?”
文建章端起酒杯,抿了一小口,还非常享受地巴了巴嘴,“一个初入职场的新人,如果他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会,他应该怎么做?”
“看?学?”
文建章耸肩,笑着点点头,“瞧,你不是已经知道该怎么做了吗?”
“可是……”
“少唐!”文建章打断展少唐,“少唐,一直以来,你都按照你的想法做事,而所做的事也都倍见成效,久而久之,你会觉得你是对的,但感情的事是不能混为一谈的,你该换个方式!”
“当你觉得自己没办法胜任时,可以暂且停下来,静下心想想少康是怎么做的,或许你会发现症结所在。”
“不要因为一时的得失,而忘了你的最终目的,你要的是天长地久,只争朝夕太小孩子气了,你要坚信,少康现在所拥有的,将来也会是你的!”
“所以……”展少唐突然有些明白了,“你要我以退为进?”
“你觉得怎么样?”
“我……”展少唐苦笑一声,“或许你是对的!”
他们还没把叶慕槿追到手,就开始内讧。
他今天的所作所为,或许已经让他们前几天的努力,全都付之东流了。
突然,展少唐觉得很惭愧。
二姐夫的建议是‘死缠烂打’,但大姐夫的‘以退为进’好像更适合他!
“少唐,有一点我必须提醒你,在叶慕槿眼里,你和少康是一个人,不要表现的太厌恶自己!”
“……”展少唐无地自容。
“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比你更爱少康,把对自己的不满迁怒到最爱的人身上,是最不理智的行为!”
展少唐低头受教,“我懂了,谢谢你…姐夫!”
听到展少唐叫自己姐夫,文建章一贯的从容淡定不见了,他以为有展少甫就够了,他不在乎展家人对他的看法,但原来,人都是贪心的!
“以后有事,可以随时来找我,只要我能帮的,一定尽力!”说着,他站起身,再待下去,一定会丢了他四十多岁的老脸。
“我送你!”展少唐也跟着站起身。
“不用了,子逢送我就好,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门外,杜子逢贴着墙壁,身体蓦地僵掉,文建章有透视眼不成,怎么知道他又在偷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