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槿——”展少康再也忍不住了,他破门而入,一头冲进书房,扑通跪在叶慕槿膝前,抱着叶慕槿的腿,侧头哽咽,“小槿,对不起,小槿,我错了……”
叶慕槿破涕为笑,她低头捧着展少康的头,声泪俱下,“少康,我不要你为我放弃任何东西,我要你好好的,好好的……”
展少康不住地点头,“我听你的,都听你的,你说什么我就做什么!”
“慕……”展少璋哽咽,她捂住口鼻,侧头调整了几秒,才找回声音。
“慕槿!”她走到叶慕槿身边,拍着叶慕槿的肩头,眸色诚挚地保证:“你放心,你所担心的事情不会在少康身上发生,没有人会拆散你们,不会的!”
“少璋姐,谢谢你!”
“不,是我们让你受委屈了,慕槿,我会用时间向你证明,展家是不一样的展家,她和你的……是不一样的!”
沈贺动容,他用指腹抹掉眼角的湿润,然后站起身,声音有些低沉地道:“干嘛呀,把心结解开是好事,怎么都哭上了!”
“少康,你站起来,一个大男人,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
“还有你!”沈贺把展少璋圈进怀里,“弟妹哭,你也不知道哄哄,还故意招她的眼泪。”
展少璋转悲为喜,认同地点点头,“是,我错了!”说着,她低身把展少康拉起来,“少康,慕槿这样对你,你以后若敢欺负他,我定不饶你!”
“我才不会欺负小槿!”展少康动作轻柔地为叶慕槿试泪,嘴里不忘安慰:“小槿,以后我再也不胡言乱语了,我会好好和家里搞好关系,然后正大光明的带你回家,你没有爸爸妈妈了,我还有啊,他们会像你的亲爸妈那样疼你爱你!”
叶慕槿破颜而笑,不住地点头,她扳过展少康的头,踮着脚尖察看他脸上的伤,“泪水有没有渗进去,疼不疼?”
展少康裹住她的手,忍着右脸的不适,扯出一张巨大的笑脸,“没有,一点儿都不疼!”
……
泪水大大多于笑容的一场出院,叶慕槿感觉自己像是被剥光衣服站在众人面前,但这种卸下心头重担的感觉真的是无以言说的好。
沈贺刚出院,自然需要多休息,叶慕槿擦干泪眼,就想和展少康告辞,谁知主人却不干。
“东西还没挑,就想走?”沈贺打趣。
“谁稀罕你的东西,小槿不想要,我们就不要!”展少康目空一切,不就是一些瓶瓶罐罐嘛,有什么了不起的,小槿若是喜欢,他可以给她买。
沈贺摇头,他对展少康卸磨杀驴的行径是彻底无语了。
展少璋偷偷杵了杵沈贺的腰窝,瞪眼一笑,好像在警告:这是我弟弟,不许露出这种表情。
“沈大哥,我没有喜欢的,所以不要了!”叶慕槿诚实开口,所谓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可连她热闹看的兴趣都没有。
那个汝窑的盘子她见了,不就是颜色素雅特别了些吗,哪里有世人传的那样神乎其神?她若有这样的盘子,别说价值连城,给她一万块她就卖!
多年的从教经验,叶慕槿一个眼神,沈贺就知道她心里在想些什么。
“好吧!”他也不勉强,挥挥手,招呼众人下楼。
叶慕槿见状,以为送礼物的事就此作罢,便拉着展少康快速下楼,然后有些迫不及待道:“那个少璋姐,沈大哥,如果没什么事,我和少康就先走了!”
不想打扰沈贺休息是一方面,另外,她有一肚子心里话想和展少康说。
“慕槿!”沈贺皱眉,板着脸,假意生气,“我们这里有毒蛇猛兽不成,你这么着急想走?”
“不是!”叶慕槿连忙摆手,“沈大哥,你误会了,折腾了大半天,你也该休息了,我、我和少康……”
“好啦!”展少璋憋笑,瞪眼锤了一下沈贺,然后对叶慕槿道:“他和你开玩笑呢,没看出来吗?”
她若再不打断,弟弟就要吃人了。
“慕槿,遵医嘱,你沈大哥是该休息了,所以我也不强留你们了,不过走之前,我们得把礼物送了呀!”
说着,展少璋接过沈贺递过来的一个类似钥匙扣电子锁的东西,她用手指套着电子扣,在叶慕槿眼前晃了晃,交给叶慕槿之前,还犹豫了一下下。
“说实话,东西我有些送不出手!”展少璋撇嘴,准备这份礼物的时候,叶慕槿还只是弟弟的女朋友,没想到送的时候就变成弟妹了。
如果知道是送弟妹的,她一定再多用点心。
展少康拿过电子扣,对着窗外的阳光看了一眼,不解道:“二姐,这是什么东西啊?”
看着像什么地方的感应钥匙。
“这个……”展少璋无心解释,收回可不可以,弟妹的见面礼诶,太寒酸了。
“我和少璋与几位凤大的讲师和教授组织了一场夜间学习交流会,这个电子扣是出入证!”沈贺替展少璋解释。
“……”叶慕槿水眸大睁,听呆。
凤大的讲师和教授组织的夜间学习交流会,那不就是夜大学吗?
她一瞬不瞬地盯着展少康手里的电子扣,心口扑通扑通跳的厉害,她没有上过大学,不会有人知道她对大学的渴望。
“慕槿!”沈贺上前,轻轻拍了拍叶慕槿的肩膀。
“我和少璋觉得,或许你会感兴趣,所以就给你留了一个名额。下个礼拜正式开课,地点就在凤城大学,每天晚上八点到十点,具体课程安排,等课表出来后,我发给你。如果你感兴趣,可以去听听。”
沈贺的心境和展少璋恰恰相反,他住了三年的院,与叶新老爷子相处了大半年,每每谈起叶慕槿,老爷子都是一脸愧疚,为当年没能力供孙女上大学而懊恼。
那时候他就想,如果能成立一所非盈利的成人大学,让那些想进一步接受教育、却苦于无路的人再次走进课堂,不仅是身为传道受业的师者所希望看到的,也是求知者梦寐以求的。
于是,他把自己的想法和展少璋说了,然后两人就着手准备。
碌碌无为了三年,仅仅回归于大学的课堂已不能满足他的野心,他想要一个更大,更特别的课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