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就只有几个小时没有见到他，怎么这会儿看到他就心痛的厉害？
而且是那种绞痛的痛。
林小小站在原地，一直没有动，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傅予年走下车。
然后又走到后排，把程韵华抱出来，放到轮椅上。
他这么温柔的动作，在她受伤的时候也曾经享受过，只不过……
那个时候，他和她之间还没有走的这么辛苦。
傅予年推着程韵华一路走过来，看到老爷子主动打了一声招呼：“爷爷新年好！”
程韵华也是非常识相的端着笑容：“爸，新年好。”
林小小急忙见缝插针，对程韵华说了一句：“婆婆新年好！”
她并没有叫那一声“妈”，反正程韵华也不喜欢她，无论她做什么都是错的。
既然这样，那就不如让自己舒服一些。
听到这样的叫法，无论是傅予年，又或者是老爷子，再或者是程韵华，都愣住看了林小小一眼。
特别是傅予年，自打他下车的那一刻起，眼睛就没有离开过林小小。
平时她都是称呼母亲“妈”，怎么这会儿……
老爷子皱眉看向程韵华。
小小是什么样的孩子他心里清楚的很，之所以这么疏离的叫“婆婆”，一定是程韵华对林小小说了什么。
看向程韵华的眼神里不由得带了几分责备。
程韵华接收到老爷子不满的眼光，并不敢得罪这位公爹，急忙道：“叫妈！我喜欢听你叫我妈！”
林小小紧紧咬着下唇，强行压下心头的酸涩，还是非常给面子的叫了她一声：“妈。”
只是……
这一声妈叫的有多不情愿，只有她自己清楚。
今天过年，当着老爷子的面儿，她不希望让他不开心，受点委曲没什么。
老爷子对于他们几个的表现挺满意，点点头，“好好好！”
“既然都到齐了，那咱们就进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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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开着暖气，比外头的气温高出不少。
林小小一进房间就脱去了羽绒服，穿着一件衬衫和毛衣在厨房和餐厅之间忙活。
傅予年安顿好程韵华，让她陪着老爷子，来厨房找林小小。
厨房根本没有什么事需要林小小做，她来最多也就是端个盘子而已，所以，看到小少爷进来的时候，大家都主动让林小小去陪傅予年。
她还能说什么？
看林小小站在那里不动，没有一点儿要跟自己说话的意思，傅予年走过来，伸手就把她拉到了二楼的走廊里。
“感冒好点没有？”
下午看她的时候她还在睡着，不忍心吵醒她，就没有叫她。
洗过澡换了身衣服后，他就去医院了。
林小小点头。
有意无意的避开傅予年的手。
现如今，她和他的爱情正走在悬崖边上，而对面这个男人竟然一无所知，他甚至连她不开心都不知道。
呵呵……
既然他想当一个孝子，她成全他就是了！
林小小不说话，傅予年只觉得奇怪，拉着她的手，放在掌心里把玩着。
没话找话说。
“还烧么？”
说着，手伸向她的额头，准备去试她的温度。
林小小“啪”一下，像是瞬间反应似的，一下子就躲开了他这亲昵的动作。
傅予年一愣。
这是有史以来，这是林小小第一次躲他。
初初两个人刚结婚的时候，他不喜欢别人强加给自己一些东西，再加上当时还要出任务，便就一直没有正眼看过这个女人。
那个时候，都是他躲着她的。
这会儿，看到她躲自己的时候，心头狠狠一颤，像是被海啸卷击过似的。
然后，慢慢的，一点一点沉下去。
林小小站在那里，明明走廊里只有她和他两个人，可她却觉得四周一片黑暗，尽是望不到头的孤独，看不到希望在哪里。
而她就站在这孤独的中心圈里，无论看向哪个方向，都是黑漆漆的，没有一丝光亮。
“不……烧了。”林小小急忙回了一句。
她在男人身上嗅到了一股子怒气升腾的味道。
怕惹怒他，也怕这个年大家过的都不愉快，便尽量让自己笑着，去面对他。
“王姐看着我吃的药。”
生怕他不相信，急忙又补了一句。
傅予年周身散发出来的寒气让人觉得心慌，林小小离他那么近，单是从他紧皱的眉心里就察觉到了这人现在的情绪不稳。
他和她像是都被陷在了一个死胡同里，谁也不知道怎么走出去。
只是一味的想要牵着手走下去，走到地老天荒，却不知道……
先前紧紧握着的手已经分开了一道缝隙。
林小小这种不冷不热的态度让傅予年很是头疼，他想和她再回到以前，尤其是在小黄庄时那段无忧无虑的时光。
哪怕她的脸上带着伤疤，哪怕他差点儿为了那还生草死在天坑里。
两个人的心却是紧紧贴在一起的。
而如今，他已然感觉不到林小小手的温度，明明牵着她的手，和她面对面的站着，心却已然隔了天涯。
“小小，你是不是在生我妈的气？”
他知道母亲为什么这么不喜欢林小小，也知道林小小处处在忍让着母亲，甚至有一种赎罪的迁就，可他却一直以为这是林小小心甘情愿受着的。
毕竟……
谁都要为自己的过错而付出代价。
方然死了，母亲自然就把怒气迁到了林小小身上。
他也曾经试图调和她们之间的矛盾，但就目前来看，并没有什么起色。
每次因为他都在替林小小说话，反而使得母亲更加的讨厌林小小，甚至还不让他离开医院，不让他去见小小。
林小小苦笑。
“生气？”
“在你们家里，我有资格生气吗？”
“我就是个罪人的女儿，如果我生气了，你们就会放过我？”
这段日子是她有史以来过的最痛苦的日子，不停的在自责中骂自己，又在面对程韵华咄咄逼人的时候还要想着怎么保护自己。
做为一个妻子，她最最受不了的是，傅予年一直站在婆婆那一方。
哪怕她在程韵华跟前受了再大的委曲都不要紧，只要傅予年对她说上几句好话，她就可以一直这样骗自己忍让下去。
可是他呢？
他又是怎么做的？
不过是让她失望再失望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