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不相干的人,是我的人。”季刑辰不等孟樆说话率先出口,他也没做过多解释,只是睨着老爷子,冷冷地说,“你要是这么说,我和他一起走。”
“小辰,你站住!”老太太哪能让自己的孙子就这么走了。她是看清楚了,这孩子早就寒了心,对季家一点感情都没了,更是没有丝毫的留恋。她一条腿已经踏了黄泉,到是可以不管不顾,可是这孩子这么小,未来的路还那么长,又吃了这么多苦,她哪能就让他这么走出去。就怕他这一走也就和季家真的断了,和他那糊涂的爸也断了,再也不会来了。
“好孙子,你听奶奶的好不好。你跟你朋友都留下,这个家唯一的外人就是这个姓赵的。你放心,奶奶这回给你做主。”
老太太说完,眼里有些湿润。
好好的一个家,这做的是什么虐啊!她一想到罪魁祸首,眼里就迸发出一浓郁的仇恨。
孟樆拉了拉季刑辰的走,他当然不能让季刑辰这么走了,戏还没演完呢!至于什么‘是我的人’他压根也没多想。
季刑辰看了他一眼,又看了老太太一眼。
回到季家这么久,除了他妈就是老太太对他最好。他也不忍老人家这么大岁数了还难受,点点头,到是没动地方。
老太太笑了笑,然后转身走到赵煜然身边,在季母的搀扶下坐在沙发上。她冷眼看着一边五花大绑的人,眼神像是淬了毒般。
“把你知道的事,跟我老实交代清楚,别耍小花样。”
季煜然哼了声,好似无所畏惧般,将当年那段过往一一讲了出来。
季父一直在一边听着,他脸色几乎白的透明,绷着下巴的脸似乎有些吓人。听他都讲完了,踉跄地走过去,不管一边的保安阻拦,一字一顿地问。
“我再问你个问题,你妈当年跟我是不是什么事都没发生?那天晚上到底是我喝多酒后失态,还是这本就是一场早有预谋的阴谋!”
季母冷冷看他,这事她从不知道。难怪对赵家那么好,原来是暗度陈仓。不过事到如今,即使知道了,她也没什么反应了。
赵煜然嘴角扬起一抹讥讽,“当年是我妈早就预谋好的,她喜欢你那么多年,你却只把她当朋友。订婚宴后你们去酒吧,就是她撺掇别人把你灌醉的,可惜还没和你做什么就被我爸给阻止了。我们家的人都知道,只有你被蒙在鼓里,蠢货!”
他说完哈哈大笑,等笑过了又怜悯地看着眼前仿若世界都崩塌了的季昀晟。
“我爸恨你恨的要死,要不是我妈大学时喜欢上你,他才不会跟你这蠢货做朋友。好在你人傻钱多,一骗一个准,他也就睁一只闭一只眼的耍着你玩。不过他依旧恨你,恨不得让你生不如死,所以才会选在你儿子过生日的时候拐走他。他原本就没想让季刑辰活下来,你知道吗?他当初可是把你儿子卖给了一伙境外的人贩子,打算让他残废后再毁容做一辈子的废人去街边乞讨。而我,你仇人的儿子,则顶替了季刑辰的身份,从小养尊处优即将成为你们季家的继承人!哈哈哈哈!!!你真是蠢的无可救药了,被我三两下挑拨几句,就跟自己儿子离了心。季刑辰就是回来了又怎么样……”
他话还没说完,就见季父疯了一般扑在他身上,赤红着眼,嘴里喊道:“我杀了你!”
第97章097(柒)
孟樆看着季父死死砸在季煜然脸上的拳头,心想这场戏也差不多该收场了。
他悄悄眨了下眼,附身在季煜然身上的恶鬼收到了他的讯息,连忙从那具身体上跳出来,然后向孟樆拜了拜,瞬间消失在房间里。
季刑辰淡色的瞳孔微微收缩,瞧着那道虚影消散,终是没说什么。
季煜然迷迷糊糊间发现自己呼吸困难,好不容易睁开眼,就瞧着他的养父目眦欲裂地抓着他头发往茶几上撞,力气之大,他简直怀疑对方要将他杀死。
他被吓的半死,条件反射要反抗,可一动才发现,自己的双手双脚都被绑在椅子上动不了,最后只能哆哆嗦嗦喊道:“爸,你干什么……”他只说了几个字,后面那半句‘我是你儿子!’还没说出口,便被季昀晟一脚连着椅子一起踹翻在地。
“爸?”老太太端着茶杯云淡风清呷了口,睨着坐在一边阴沉着脸不说话的季老爷子,冷笑,“这儿没你爸,你这小畜牲别乱攀关系。”
季煜然脸色惨白,胸口呼吸间都带着疼,他从小到大还是头一次这样狼狈。想他这么多年,作为季家的太子爷在外面呼风唤雨,哪一次出门不都是前呼后拥的一堆人把他围在中间捧着。他一时表情又是复杂又是难堪,听着老太太那一口一句的小畜牲,心里顿时涌起一股戾气。可他知道,自己如今还没弄到季家的财产,再想着前几天遇到的生父对他说的话,那股戾气还没达眼底又立刻消散了。
季老太太人精一个,这些年阅人无数,只这么扫一眼,就瞧出他一肚子的愤恨和鬼主意。她哼了一声,也没把季煜然当回事,瞧着差不多了,朝一边使了个眼色,保安连忙会意的将季父给拦了下来,把季煜然拖到一边。
这两个人的状态都不太好,季煜然脸上身上都是伤,颧骨那红了一大片,是季父刚刚用拳头砸的。季父则衣衫凌乱,精神状态瞧着不比他差,目光呆滞,比季煜然还像中邪。
季煜然虽然还没完全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可情绪却遮掩的很好。他如今被揍的浑身都疼,却依旧不动声色仔细观察四周,对上端坐在沙发上老太太阴毒的目光,再瞧着一边满眼通红都是恨意的季父,心里咯噔一下。.
他只记得昨晚大半夜好像碰到了什么东西,再然后,就是记忆里一片空白……
难不成真中邪了?
他这人一向心思细腻又善于察言观色,瞧着气氛明显不对,就知道今儿这事不对劲,当即不顾客厅里的冷气压,扭头就往季老爷子那看,红着眼可怜道:“爷爷,刚刚发生了什么?我是不是又中邪冒犯奶奶了?”
季老爷子嘴巴动了两下,刚要说话,就听一边的老太太不冷不热地说,“把老爷子送楼上去,他今儿起早了,身体不太舒服。”
季老爷子闻言扫了她一眼,瞧着两个保安竟真的走了过来,愤愤地把手里的金刚菩提摔在桌子上,“王春荷!”
季老太太眼皮都没动,拿着茶盏拂开杯里的茶叶,声音淡淡道:“别让我当着你儿子儿媳,还有孙子的面让人给你绑上去。儿孙自有儿孙福,你都退休这么多年了,别跟着瞎操心。要不然气急了,怒火攻心中了风,瘫在床上就不好了。”
季老爷子眼皮一跳,瞧她不像开玩笑,心里突突跳了两下。他知道这事老太太还真能干的出来,这么多年,他俩互相了解,赵春荷发起狠来可不一般。何况他手上的权利早被老太太架空分给儿子了,现如今这个家也不是他当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