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神扫过看也没看他的儿子儿媳,又看着一脸希冀看向他的季煜然,咬咬牙,终究是狠心地扭头上了楼。
老太太瞧他那样,面上带了些讥讽;老家伙这么多年,还是这么自私,甭管是对真爱还是所谓心疼的孙子,只要撞到自己的利益通通都要让路。当年对着那真爱的小三也指天画地的说什么要跟自己离婚,到头来被老太爷拐杖一敲,说离婚可以,但是要他滚出季家没有继承权,不也就乖乖的待在家里没再敢提那事!
孟樆站在一边,瞧着季煜然怔忡的模样,心里没半点同情。
他也不算冤枉这家伙,虽然季煜然少年时并不太清楚那些陈年旧事,只是一知半解,可他清楚自己的母亲喜欢季昀晟。当年季父和他母亲明明没发生任何关系,他却帮着自己母亲一起骗季父,甚至这么多年眼瞅着季父自责却从不点破,就是为了会对自己有利。而且还有一点,当年季刑辰没失忆时从人贩子手里逃出来一次,打电话打到了季家是季煜然接的,他当时直接把电话挂断了,事后也从没和别人提起过!
他更是千不该万不该,在季刑辰回来时,煽风点火找人背后算计他和刑二。找人砸了刑二的店后又转身推在季家父母身上,再然后挑拨季父和自己亲生骨肉的关系。而且他大舅今早给他打电话,说查到赵文山在季刑辰回到季家时,曾主动联系过他这个亲生儿子,怕是又要搞事情……
他看了眼从头至尾都没说话的季刑辰,没由来的有些心疼。
季刑辰瞥了他一眼,瞧着他眼里满满的担忧,安抚地笑了笑。若不是时间地点环境不对,他此时到是挺想靠在孟樆的身上搂搂抱抱。
老太太茶水喝的差不多了,瞧着客厅里安静的几个人,最后目光落在季刑辰身上,“小辰,你想怎么处置这个孽障。”
季煜然到此时虽然还被蒙在骨子里,可也知道现如今情况非常不妙。他脑子里突然窜出他那个假死的爹,眼皮一阵乱跳。他也是前段时间在外面拍戏刚知道的这事,现如今瞧着不对,就开始往这事上想,觉得怕不是当年他爸假死的事要暴露?再或者,是他当年挂了季刑辰打回家的求救电话……东窗事发?可转念又觉得不对劲,这事都过去那么多年,人证物证怕是都没了,哪那么好查!
只要他咬死自己不知道,不就半毛钱和他没关系!
他顾不得脸上的疼痛,急中生智张着嘴大喊,“奶奶,我知道你们季家亲生孙子回来了,可您若是不想要我这个养子就直说,至于这样子厚此薄彼,怕我拿他的东西吗?”他说完,又一脸悲愤地自怨自艾道:“季煜然,谁让你从小就没爹没妈,现如今连你母亲最好的朋友,你的养父都因为他的亲生儿子舍弃了你!”
孟樆简直想笑,这家伙可真够鸡贼的,扯着他妈的大旗在那哭嚎着叫可怜。要不是现如今大家都知道了当年的事,季昀晟怕是又要心软了!
季煜然再聪明,也想不到有孟樆这个超出科学范畴的人出现,还联合恶鬼刚刚在他身上来了那么一出大戏。以至于季父一听到他喊妈,新仇旧怨又都再次爆发,红着眼怒道:“你还敢提你妈和你爸,我哪点对不起他们。念大学那会你爸说他拿不出学费,我二话不说就替他缴了。就连衣服,他说喜欢嫌贵,我也每次都买两套送他一套。这么多年,不说感谢就算了,反过来还要把我害的这么惨。我好好的家庭,就这么被你们一家子拆散了!我不是你养父,你这个狼子野心的东西,你姓赵,你跟我们季家一点关系都没有!”
季父整个人跟疯了般,要不是保安拦着他,怕是真要活剐了季煜然。
老太太到是没拦着,她瞧着在一边无动于衷的孙子,又看了眼冷眼瞧着的儿媳妇,心里叹了口气。
季煜然本想借着提他妈的事,唤起季父心里的愧疚之情,可没曾想对方反而再次爆起。他听着季父嘴里那几句话,心里这回确实是慌了。
季老太太淡淡看他一眼,眼里满是狠戾,“好朋友?哪个好朋友会绑架自己朋友的儿子,还处心积虑的要抢他的家产。哪个好朋友又日夜算计着自己的朋友,非要往他身上泼污水,搅合的人家妻离子散!这种是好朋友。我看就是杀父仇人都不为过!”
季煜然彻底呆愣在那,满脑子都是;完了,他们知道了!他们什么都知道了!
季老太太说完,不再理会失魂落魄的季煜然,对着一边的季刑辰说,“孩子,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季刑辰神色不明的看着季煜然,屋子里的人却都看向他,似乎在等他最后的宣判,因为这里彻头彻尾的受害者都是他。
浓密的睫毛挡住了他眼里的冷意,也许只是过了一分钟,可是对季煜然来说却仿佛是一个世纪。他见那人抬起头看着他,眼里没任何感情,淡漠又骄傲。那是骨子里自带的骄傲,与生俱来的,他学了那么久都没学会。
“都姓季了,又何必改来该去。”季刑辰说完,见季煜然松了口气扯着嘴角笑了笑,“不是说中邪了?既然精神不好,那就送到精神病院去。作为限制行为能力人,我觉得你的养父母有权把你送进去好好治疗!”
季煜然当即愣在那,正要说什么,就听一边的老太太和蔼可亲的看着他,“是这么个理,还是小辰想的清楚明白。既然你成天嚷嚷自己中邪了,又到处撒癔症发疯,就送去那好好养着吧!我们季家不缺这点钱,就算你在里面待一辈子,也养的起你!”
第98章098(捌)
孟樆和季刑辰从季家出来时,脑子里还回想着季煜然扯着嗓子疯狂喊叫地狼狈模样。
他说自己父亲没死,有亲生父亲不需要养父母,更不需要去精神病院。偌大的的季家老宅顿时鸦雀无声,佣人们生怕这股火烧到自己头上,一个个低着头装作异常忙碌的样子。
这话无疑是最后一道雷,炸的季父彻底崩溃,季老太太更是再次大怒,誓要掘地三尺,也要把赵文山这个罪魁祸首挖出来。可即使这样,季煜然依旧也逃脱不了去精神病院的命运,他被人五花大绑堵住嘴,毫不客气地扔到了车里。
季老太太是个雷厉风行的人,直接打电话找人跟城南一家精神病院的院长说明了情况。还特意关照院长,让他多加‘照顾’季煜然。而押送他去往精神病院的人,则是神情阴郁的季母。
老太太等季煜然走了,站起身把儿子叫到书房训话。季父恍恍惚惚应了一声,上楼时眼神却一直盯着季刑辰,可惜季刑辰临走时只和老太太打了个招呼,看也没看他,就带着孟樆从季家走了。
他们来的时候还是中午,现如今太阳已经慢慢向西倾斜了。
孟樆边走边绞尽脑汁,想着今晚该找谁继续折磨季煜然。下面当初报名的恶鬼不少,都是为了能上来放放风,一个个算起来,不重样地上身也得一个多月……
他正算着日子,冷不丁就听旁边的人说,“那鬼是你找的?”
孟樆神色陡然一紧,大拇指摩挲着裤线有些紧张,过了会,才抬起头跟做错了事的学生似的轻轻点了点头。
季刑辰噗嗤一下笑出声,没什么形象地站在那哈哈大笑,孟樆还是第一次见他笑的这么欢实,有些丈二和尚摸不到头,一时到有些莫名其妙。
“哈哈哈,谁说老实人好欺负的!你这种蔫坏蔫坏的样,甚得朕心!”他笑了几声,瞧着孟樆红着的脸,又说,“哎,你是不是不只准备了这么一个鬼?我瞧着季煜然后面乌泱泱跟着一团黑气,瞧那样,没几十也有十几个!”
他瞧不清那些东西,可是却能模糊的看个大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