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她一日不给出解药,他们之后就不敢对岳河村贸然出手。
而且她说的没错,他们大部分的难民在这里没有田地,也错过了耕种的时机,还好再过一个月就到了收割的时节,难民们也可以下地收割。
只是到底粮食有限,而进入淮南道的难民人数会越来越多,他们必须接纳,不然就会形成第二股势力,得不偿失,然而接纳了他们,这些收割下来的粮食就绝对撑不到明年。
最终还是会演变成前不久四处抢掠的局面,眼前这个名叫祁钟钰的男人,想必也是知晓这一点,才没有给他们完整的解药。
他捏着瓶子的手都握紧了,却不敢将瓶子捏碎,因为里面还有一些药丸,之后可以派上用场。
严朗是个雄心勃勃的男人,还想学习新日教,把握住乱世这个机遇,干一番大事业。
他不打算坐以待毙,也有自己的小心思,打算将药丸带回去,找大夫来研究并制作出类似的解药,到时候就可以不再受祁钟钰的威胁。
他面上道:“前辈的意思,我明白,前辈放心,我等绝对不会贸然来犯。”
“贸然”这个字眼,真的非常有意思。
其实祁钟钰大可以现在就杀了严朗,可即便杀了他,难民之中也会有下一个“严朗”脱颖而出,她又不可能杀了所有的难民,而严朗这人还算有用,她既然已经克制了他,就不想换个未知的人。
更何况,她自己调配的毒药和解药之中,都包含她的血液,即便是再高明的大夫也调配不出来,她还能借此压制对方很长一段时间。
至于以后嘛,将来的事将来再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外如是。
她勾唇浅笑,道:“很好,我也只管岳河村这一亩三分地,其他村落与我无关。合作愉快。”
严朗应了一声,带着那些兄弟们离开了祁家。
祁长乐早在屋外等候多时了,见他们离开后,才走进屋内,说:“有劳钟钰了。”
祁钟钰摇摇头,道:“无妨,二叔,眼下难民的威胁暂且不用担心,但是我一个人也阻挡不了成千上万的难民,说到底,还需要村子里的村民自己争气,站起来保卫自己的家园,不然……”
祁长乐道:“钟钰,我都懂的,不会将整个村子都强压在你身上。你放心,我已经开始着手安排了,你二哥今早上回来了一趟,得知此事后,已经回去县里招镖师了。汜原县威远镖局内,有一个名叫高瑜的镖师,曾经在西北军中任职,后来重伤返乡,就成为了镖局的总镖头。他对练兵很有一套,可以帮忙组建岳河村的防御。”
祁钟钰唔了一声,心说:如此就好,她也可以省下很多功夫,专心提升自己的武功便是。
她道:“那我带娘子回陆家一趟,看娘和弟弟怎么样了。”
祁长乐道:“也好,我也要去村子里走一趟,一起出门吧。”
祁钟钰点点头,吩咐下人叫陆冬芙过来,她和祁长乐坐在凳子上喝茶等候。
从二叔口中得知二哥祁安业之前在外地,得知岳河村被难民围攻,就马不停蹄从外地赶了回来,今早上,天还没亮,就拍响院门
,得知众人安然无恙才松了一口气。
那时候,祁钟钰和陆冬芙还在睡觉,所以不知道。
倒是祁长乐睡的不深,被吵醒后,就跟祁安业详谈了一个时辰,祁安业顾不上休息,就又急匆匆的回去县城里找人了。
除了镖师的事之外,还有其他的安排,祁钟钰勉强听了一耳朵,没记住多少,只知道二叔昨晚上已经做好了详尽的安排,她放心在祁家住下便是。
没一会儿的功夫,陆冬芙就过来了,祁长乐身边带着几个下人,一行人走出院门,在岔路口分开。
到了陆家后,张氏出乎意料的并没有咒骂那些难民,神情也有些淡淡,自打陆北去世之后,她脸上就没有太多的表情,人也消瘦了下去,显得阴郁了不少。
陆冬芙询问后,张氏话少,只隐约知道难民的确闯进来了,但是陆家家穷,屋子里也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又孤儿寡母的,看上去就没什么积蓄,骂骂咧咧的去别家了。
倒是因此保住了家财,因为陆家有银子,只不过被张氏埋在地底了,轻易不会取出来用。
因为……一想到那些银子,她就想到了去服役的陆北,即便是她这样刻薄的性子,也不想花这笔钱。
而陆成材,这些日子被张氏下了狠心磋磨,看上去乖巧了很多,只不过祁钟钰总觉得他眼神带着恨意。
她不想在气氛诡异的陆家多待,问清楚情况后,就带着陆冬芙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陆冬芙神情怔怔,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祁钟钰牵着她的手,道:“别怕,有我在。”
陆冬芙眼眶一热,勾唇笑着说:“我知道,相公,多亏有你在。”
世事真的难料,她只希望能跟相公,平稳的度过接下来的日子。
许是她的祈求见效,接下来一连几个月,岳河村都过得很是顺畅,没有难民再来袭,即便外面闹的再乱,岳河村却像是世外桃源一样,不会有太多难民来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