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昆仑仙苑笼罩着一层幽咽的风声,风的源头寻不到,风的脚步同样寻不到,似乎风在吹到我们这里的时候戛然而止了,这一点的确很奇怪,而另外有一点更奇怪,如果注意去聆听,不难发现,远处被白丝缠住的师爷和娘娘腔居然没有造成一丝动静。
没有一个人发现,包括我,因为我们的所有注意力都在耗子身上。
未知的东西总是最恐怖的,即便是我才接触过白色丝线,依然不自觉地咽了一口口水,调整着呼吸,控制着手上的平衡。
这一次,我只是轻轻捏着匕首的柄部,因为我并没有打算把白丝切断,我只有一个目的,吸引白丝的注意力,给来喜创造机会。
耗子的腿微微向上蜷着,让白丝悬空距离地面约十五公分的高度,保持这样的动作很难,所以耗子的腿一直在抖,空中的白丝也在不停地晃动,这让我暗暗捏了一把汗。
匕首朝着白丝靠近的时候,与先前同样的一幕发生了,缠成一股的白丝上居然分出来细细的几股,如同一根根手指,好奇地朝着匕首探了过来。
我见过这一幕,所以并没有太多惊讶,但是我却忽略了其他人的感受,比如耗子,因为惊吓,他的一双腿忽然剧烈地抖动起来,忽如其来的动静,惹得白丝又快速地恢复成原样,而且绷地愈发紧了。
“你他娘地能不能转过头,不要看。”说话的是冬瓜,忍不住冲耗子骂道。
耗子脸色煞白地瞧了我一眼,眼神儿里写满了恐惧,眼泪都快挤出来了,泪汪汪地看着我,“乔状元,你可一定要救我,这东西太邪门了。”
“深呼吸,尽量不要动。”我皱着眉头提醒道。
这个时候,三爷和老四只能在一旁紧张地看着,也不敢打扰我的动作,便把矛头转向耗子,想办法去分散他的注意力。
如法炮制,我再次把匕首伸向白丝,这一次,一下子窜起来七八股细小的白丝,犹如藤蔓一般快速地绕到了匕首上,我微微使着劲儿,只割断了两三股,底下蹭的又有四五股白丝冒了出来,一股接着一股地顺着匕首的刀尖朝着刀柄攀,我的目光紧紧地盯着攀得最快的一束白丝,在它缠绕到匕首一大半的时候,冷不丁地冲着来喜道,“现在,点火。”
我的目的很简单,弱化耗子跟冰雕怪树之间的白丝连接,让它变得尽量稀薄,争取做到能一次性把它烧穿。
来喜右手一直握着火机,听到我示意,噌地一声打着,顺着地面上的汽油点去,瞧见这一幕,我松开了手,匕首因为重力开始向下落了,我连忙起身向后退去,快速地叮嘱道,“冬瓜,准备把耗子拉出来。”
火焰冒着一股黑烟,一下子从地面上窜了上去,窜到正上方拦着的白丝上面,我眼睛微张,秉着呼吸盯着白丝,成败在此一举,因为我也不确定火是否真的能对付白丝。
半秒钟后,来喜兴奋的呼唤里夹杂着一阵微弱的噼啪声,“真的烧着了!”
白丝在火苗的攻势下,飞快地冒起了火星子,快速地变黑变软,落在地上,这场面像是引燃干枯地野草一样,唯一不同地是,有一股刺鼻的恶臭味。
再加上冬瓜的拉扯力,捆绑在耗子身上的白丝瞬间便断了,地面上的那一排火苗犹如一张防护网,断绝了白丝窜过来的路线。令人想象不到的是,白丝并没有再冲着我们追过来,反而是向后朝着它的源头,冰雕怪树缩去,瞧见这个场景,我才敢松口气,心里的石头落了地。
冬瓜拖着耗子两米远才停下来,耗子不敢回头看,还在一个劲儿地哭嚷着,两条腿在不断地来回蹬着。
“瞧你那点出息。”三爷脸色一变,关心、担忧的眼神儿不见了,取而代之地是一脸责骂,“丁点大的事儿就吓成这样,还是不是个男人,这一点,你真要多跟乔麦、冬瓜学学。”
耗子听到三爷话里有话,回过头,眼眶有些泛红,瞧见自己脱险了,脸上的情绪才算稳定了,唯唯诺诺地看了三爷一眼,不敢回话,转而瞧向我们,“冬瓜哥,乔状元,你们俩又救了我一命,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们。”
“大家都是兄弟,还谢什么谢。”冬瓜摆摆手,反倒是看着耗子仍被缠着的双腿道,“得赶紧把这些白毛撕下来,看着多恶心。”
说着冬瓜蹲下来开始帮忙,他跟耗子一脸膈应地找着白丝的线头,一把一把地往外扒着。我盯着他们看了一眼,忽地想起了一件事,转而朝着右边看去,惊呼一声,“坏了,师爷和娘娘腔还没脱险!”
“他们俩没事,你不用担心。”老四笑了笑,手电光打向远处,“你看,他们来了。”
手电光下,果然是师爷和娘娘腔两个人在朝我们走来,他们俩跟耗子可不一样,完好无损,身上连一根白丝都没有,看得我颇为诧异,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他们自己就把白丝给解决了?
还没来得及多想,来喜忽然惊呼一声,“这些白丝……好像长在耗子身上了……”
我脸色一变,迅速地朝着耗子望去,他身旁的地面上,摞着一大堆的白丝,看起来像是理发店刚清理出来的花白头发,更恐怖地是,在耗子的两条腿上,居然密布着一根根细长的白丝,扎进了裤子里。
一时间,甚至让人难以分辨,是白丝钻进了耗子的身体,亦或者是耗子的腿上长出了无数根的白丝。
“快把这些白丝扯出来。”三爷当机立断,第一个蹲下身去,顺手抓住一撮白丝,用力地朝外一拉,便引起耗子一声痛呼,只能安慰着他道,“耗子,你忍着点痛,一定要把这些东西清理出来才行。”
瞧见这一幕,我头皮都麻了,尤其是冬瓜,想到之前的事,面色铁青,要不是有背包挡着,耗子的遭遇也要体现在他身上了。
二话不说,一群人纷纷围着耗子,用力地扯着白丝,每一根白丝的根部都见红了,不用说便知道,这些白丝真的扎进耗子的肉里了。
“不好,三爷,你快看。”正忙活着,来喜忽然情绪慌张地惊呼一声,至少我从来没有见他这么慌张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