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我敢和你抖出这些底牌,就不怕你动手。我的电子邮箱里,给公安局、媒体、各大公众平台定时了一封邮件,只要我不回去取消发送,第二天,全世界的人都会知道你爸是谁。”
说到这里,她停顿了一下,呼出一口烟,状似感叹地道,“如今的科技,可真是先进。”
洪亮程冷笑,“那又如何?就算你说了,也没人会信。”
余晚右手夹着烟,左手环胸,朝天吐出烟圈,道,“哦,是吗?”
洪亮程脸上闪过一丝阴狠之气,“你这女人不知天高地厚,还真是谁都敢威胁。”
余晚扬了扬下巴,把他的话当赞扬吸收了。她撩了一把头发,道,“我要是你,我不会冒这个险。”
洪亮程睁着一双鹰目紧紧地盯视她,想从中看出一些端倪,却发现这女人的眼睛黑如夜、深如海,那些真正的情绪藏得极深,如同海底针,让人摸不清,也看不透。
与她对视半晌,洪亮程率先沉不住气,败下阵来,问,“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说了,想要你当我的人。”
洪亮程蹙紧眉头,紧紧地望了她五分钟,狐疑地道,“你该不会是要我陪你睡觉吧!”
这话听上去虽然荒谬,但,洪亮程觉得,只要对方是余晚,一切皆有可能。
哧的一声,余晚将烟头熄灭在墙壁上,用手指了下自己的双眼,道,“这没瞎。”
洪亮程听了,好不容易沉淀下来的心顿时又暴躁了,扯着头发,道,“耍我好玩么?”
余晚不理他,继而道,“我想干一件大业,所以需要助手。”
“你一个女人干什么大业……”
余晚打断他道,“我要龙腾集团。”
洪亮程沉默了一会儿后,用一种看脑残的目光看她,“他妈我还想当国家主席呢!”
余晚继续道,“我手里抓着谢晋义的把柄,我要扳倒他。”
洪亮程仍然不以为然,“什么把柄?女票女支?”
余晚一字一顿,道,“千禧制药。”
洪亮程的脸上闪过震惊,但随即又平静了下来,“就算外面的传闻是真的,他也随时可以找替死鬼。凭你就想扳倒谢晋义,简直异想天开。”
余晚道,“所以我需要你。”
“我能做什么?”
“做任何正道人士不能做的事。”
洪亮程,“……”
怎么听都觉得画风不对,什么叫他能做任何正道人士不能做的事,难道他是反派吗?他不过就是脾气暴躁了一些,大牌了一些,爱欺负人了一些,仅此、而已。
他沉默一会儿,道,“那我要是不愿意呢?”
开玩笑,龙腾集团可是这个城市的龙头老大。哪怕他爸黑白两道均沾,但相比龙腾集团,实力也相差甚远,根本就是以卵击石,他再笨也不会去做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
余晚眼中闪过冷光,“那你爸的公司就完了。”
洪亮程哼了一声,“完了就完了,反正他的家业之后也不一定传给我。玩完了正好,大家一起当穷人。”
余晚又掏出一根烟,给自己点上,话锋一转,道,“这几天你的银.行.卡被黑了。”
洪亮程脸色跟着又是一变,“是你干的?”
余晚纠正,“是我指使的。”
洪亮程突然恍悟,“难道你搞定了叶品超?”
“是的,干大事需要人才。不是顶尖的人才,我不用。”
洪亮程尽管有一万个不愿意,但多多少少还是对她刮目。要惹怒叶品超,很容易;但要搞定叶品超,难如登天。
洪亮程忍不住叹了一句,“你竟然能搞定那个怪才。”
余晚接着他的话道,“所以,我也一样能搞定你。”
这话说的未免也太满了一些,洪亮程不乐意,与她唱反调,“那可不一定。”
见威逼没什么效果,余晚改为利诱。
“龙腾集团旗下有五个产业,年利润超过35亿美金,我想你这也听说了吧。事成之后,我可以承诺给你股份,让你分红。”
洪亮程觉得这女人是什么心思都敢动,不禁嗤笑了一声,“痴人说梦话。我劝你还是去找个心理医生看看,免得将来无药可救。”
余晚笑容不改,“人生本来就是一场赌博。你爸不也是赌赢了昨天,才有今天。”
洪亮程不想理她,但龙腾集团那35亿年利润实在太诱人,正如她说的,万一赌赢了呢?
他抿着嘴唇,终于还是没忍住,“那你打算给我几个点?”
余晚伸出一只手,芊芊玉指,如同白葱般。
洪亮程眼中一亮,5%那就是1.75亿美金!7亿人民币啊!
有了这些钱,洪家的那些小破玩意儿算什么?他也不用讨好老头子,去和那些极品神经病斗个头破血流。
余晚见他眼中散发出贪婪的光芒,知道自己说的话打动了他,便继续点一把火,“只要你和我合作,我们之间的前仇旧怨,就一笔勾销。我会让叶品超停止黑你,从今往后我们三个,就是坚不可摧的金三角,荣辱与共。”
洪亮程沉寂了下去,抬头望向眼前的女子。
余晚明明站在阳光下,却给人一种阴暗的感觉。
洪亮程觉得这个人很有意思,身为女人,却野心如此之大。
龙腾集团,是谁都能攻克的么?明明一无所有的人,眼睛里放的却是一整座城池。
除去她开出的那些诱人的条件,他还想看一看,就凭她,能走到哪里。
于是,洪亮程润了润喉咙,道,“你想要我做什么?”
听他这么说,知道他被说服了,成为自己的入幕之宾。余晚微微一笑,那笑容竟比阳光还要灿烂几分,一瞬间,让洪亮程觉得炫目不已。
“我想让你……去绑架一个人。”
“谁啊?”
从她手上接过烟盒,他拿出一根塞在嘴里,正准备点上,耳边就飘来她的声音。
余晚说了一个人的名字。
洪亮程当即张大了嘴,一脸惊愕,吧嗒一声,香烟掉到了地上,来回滚动。
***
工地上传来交谈声,一个民工模样的人压低声音苦苦哀求,“您答应我今天发工资的,求求你行行好,一家四口人,有老有小,孩子还生着病,就全靠我这点工资。”
包工头像是被他缠得无奈,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信封塞给他。
民工欣喜地打开信封,拿出钱数了几遍,里面都只有三千块。
“不对啊,我给您干了一年,一个月说好是两千,怎么也该有两万多。”
包工,“阿龙,不是我忽悠你,是我也没钱。”
民工阿龙不肯就此罢休,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抱着对方的大腿苦苦哀求。
包工不为所动,只是拿话随便搪塞他。
无奈之下,民工阿龙只能放出狠话,道,“我要去公安局揭发你,私吞工人工资……”
包工头早没耐心了,见撕破脸,也懒得再装,一脚踹开他,“有种你去啊。别给脸不要脸,再啰嗦,我一毛钱也不给你。”
说完后,包工头啐了一口,走了。
阿龙在地上呆坐了一会,起身,转身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余晚从黑暗中现身,压低了鸭舌帽,大步跟了上去。
***
余晚接到一个电话,是谢煜凡打来的。
“你现在在哪?”
“在智障儿福利院。”
谢煜凡道,“你去那里做什么?”
余晚笑,“我说去做好事,你信吗?”
虽然电话里看不到他的表情,但余晚还是能想象,此刻的他一定皱起了眉头,一脸不悦。
果然,谢煜凡语气中带着几分警告,“你别搞花样,给我安分一些。”
余晚那个无辜,“去福利院帮忙,算是搞花样不安分吗?”
她强词夺理的功力,谢煜凡自是比不上,他也不打算在这个问题上和她纠缠不清,于是直接换了个话题,道,“晚上跟我去打拐社团。”
余晚,“那你过来接我吧。我在广慈福利院,天山北路那个。”
不等谢煜凡发话,余晚又道,“从你公司出来,右拐上高架,正好顺路。”
谢煜凡低头看了一眼表,见时间还早,便道,“那就这样,我二十分钟后到。”
挂断电话后,余晚唇边的笑容隐没。玩花样?谢煜凡你说对了,我确实在玩一个大花样,你等着瞧。
作者有话要说:
第29章 7.14
余晚跪坐在活动室里,面前的小桌上摆放着一些益智游戏,另一边坐着一个女孩。
女孩长得很秀气,绑着两条麻花辫,一脸天真无邪。她叫欣欣,虽然只比余晚小两岁,但因为六岁时生了一场大病,把脑子烧坏了,所以智商始终停留在六岁。这是智障儿福利院,院里多的是这样的大人小孩。
见余晚坐着没动,欣欣催促道,“姐姐,轮到你了。”
两人在玩叠叠乐。叠叠乐是一种积木游戏,一共五十四块长条积木,每层三块交错堆叠,由两边玩家轮流将底下的积木抽出摆放到最上层,积木倒塌,游戏结束,最后移动积木的人就算输了。
余晚很喜欢在思考问题的时候玩这个游戏,每从底下抽出一块积木,就能体验一下釜底抽薪的威迫感。
余晚走完一步后,又轮到欣欣,她不开心地嚷了起来,“姐姐,你赖皮,把容易的都抽走了,留给我的都是难题。”
余晚微微一笑,“欣欣再仔细看看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