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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嘴里更是狂妄地叫嚣道:“上不去也要上,谁让它是畜生呢?”
  “我都能上去,它怎么就不上去了?”
  “上去,给我上去!”
  鞭打的声音越发响亮了,秋瑞香听得心颤,看到那马疼得嘶鸣,马蹄不停地往上刨,斜陡的小道上,那马蹄打滑的次数明显比之前更多了。
  她拿着一把花生,正想开口提醒赵春兰离那马远一点。
  结果意外突然来至。
  只见那马蹄打滑,因为背上驮的粮食太重,竟然往后翻倒。
  秋瑞香只听见一声惊叫,连忙往下跑,一边跑一边嘶喊道:“快来人啊,快来人啊,出事了!”
  杨春兰一直跟在马屁股后面,马蹄打滑的时候,她心里就警惕着,害怕那马会摔下来。
  可她千算万算没有想到,那马摔下来的时候,她虽然连忙逃开,可马背上的粮食袋却跌得远些,直接压在了她的身上。
  后背是箩筐顶着的,杨春兰的腰腹受力太过,一阵钻心的疼痛瞬间袭向她的四肢百骸。
  一股急热的暖流突然从她的身下流出的时候,她惊恐地察觉到了什么,可却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眶。
  秋瑞香奔到她的身边,一边帮她挪开身上的粮食袋,一边继续嘶喊道:“快来人,出事了。”
  蜿蜒的山下,听见嘶喊的众人连忙狂奔而来。
  马摔在地上起不来了,气息从响鼻里出来,重重地喘着。
  秋瑞香看着杨春兰裤子下面都是血,整张脸惨白惨白的,尤其是眼睛,满是惊恐。
  她不敢移动杨春兰,心里咯噔一声,声音低低地道:“你…你可是怀了身子?”
  杨春兰微微低垂着视线,湿哒哒的感觉让她感觉到惊恐,更为惊恐的是秋瑞香的话。
  怀了身子?
  她的月事总是不准,这一次也不过才迟了七八天啊?
  杨春兰慌乱地摇了摇头,觉得浑身虚脱无力,已经有了魂不附体的感觉。
  “不知道。”
  她那声音沙哑极了,若不是秋瑞香仔细听都听不清楚。
  血还在流,淅淅沥沥的,伴随着身体一阵一阵的疼痛,杨春兰的脸也越来越白。
  很快,在赵家帮忙的人都来了。
  首先映入他们眼中的,是那匹倒在地上重重喘息,已经快要不行的马。
  可下一瞬,他们发现了秋瑞香半抱着的杨春兰。
  浓浓的血腥味散了开来,余红翠拨开杵着不动的男人们,冲到秋瑞香的面前道:“怎么回事?”
  秋瑞香迟疑了一会,据实说道:“我在上面扯花生呢,看见二嫂子在下面赶马。”
  “这估计是驮得重点,路又不好走,那马突然摔了下来,二嫂子也被粮食袋子砸中了。”
  余红翠看着杨春兰半死不活的样子,嘴里冷哼了一声,却还是招呼着道:“行了,先把人抬回去再说。”
  男人们连忙拿着镰刀进林子,很快就用树藤和树干做了一个担架,可赵虎成赶马送粮食回去了,其他的男人嫌晦气,没有抬。
  还是余红翠的两个兄弟余大海和余长江帮忙,余红翠和秋瑞香也跟着,把人往家里送。
  那些帮忙的人又从新做了一个很大的担架,想把马也抬回去。
  可他们翻动马身的时候,发现那马的后背和屁股上,全是鞭子抽打过的伤痕,有些地方甚至于皮开肉绽,血肉模糊。
  “呦呵,我就说好好大道不走,偏要走这小道找死,原来人家是想虐马呢?”村长的儿子方梁冷笑道。
  他跟余大海和余长江交好,看到马被虐打过,心里便突生出一股怒气。
  其余的人围拢看了一遍,当即个个面色一冷,心生鄙夷。
  第22章 唆使
  “怪不得伤得那么重呢,感情是心眼太坏,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
  “照我说,救她还不如救这马呢?”村民中,有人出声冷嘲。
  二十几人也不干活了,轮流将马抬回清溪村。
  而回到清溪村的余红翠当即让人去请了邻村的朱郎中。
  等那朱郎中来了,杨春兰也只剩下半口气吊着了。
  把完脉又瞧了瞧杨春兰的眼珠,朱大夫连忙从药箱里拿了几颗药丸让余红翠兑了水给杨春兰服下去。
  “你们也别太担心了,小产伤了身子,大人还有救。”
  朱大夫拧着眉头道,不过出了房门说拿药煎的时候,跟随他出来的王和香道:“身子伤得厉害,以后不能生育了。”
  王和香心口一跳,片刻后连忙道:“没事没事,人活着就好。”
  朱大夫微微颔首,然后去配药了。
  眼见媳妇稳住了,赵虎成眼睛都红了,质问着余红翠道:“大嫂,春兰不是去送饭吗,怎么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他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这个,余红翠就心疼那地上起不来的马。
  只听她没好气道:“弟妹现在还躺着,我不想说这个。”
  “至于为什么,你去问问少瑜他娘就知道了。”
  秋瑞香送了杨春兰就没有走,还在外面站着。
  可赵虎成却没有径直去问,而是走到床边,问着杨春兰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不是你跟大嫂又吵架了,在田里受欺负了?”
  杨春兰知道自己真的失去一个孩子了,眼泪早就止不住了。
  这会子赵虎成一问,她便更觉得委屈。
  只听她抽泣道:“那马跑得太快了,我跟上去的时候,它上了小路。”
  “结果,它上不去坡,突然摔下来,驮着的粮食袋子压在了我的身上。”
  “咱们的…孩子…没了。”
  杨春兰说完,整个人便哭了起来了。
  她是真伤心啊,哭得一抽一抽的,看得赵虎成也跟着掉眼泪。
  只见赵虎成突然冲进厨房,拿了一把锋利的菜刀就往外冲。
  院子里都是大大小小的人,热闹极了。
  赵福明眼见赵虎成跟疯子一样,连忙出声呵斥道:“你干什么?”
  赵虎成闻言,虎目一瞪,凶神恶煞地道:“干什么,那马竟然敢伤了我媳妇,我今天就杀了它。”
  赵福明皱着眉头,面色冷肃道:“你胡说什么?”
  “少瑜他娘说了,是你媳妇赶马走了小道,马上不去才伤的。”
  赵虎成根本听不进去,他看着他爹,失望地痛声道:“到现在了,你还帮着他们。”
  “分明就是余家兄弟的马不听话,跑上了小道,害得我媳妇受伤小产的。”
  赵福明气得往后仰,要是手里有根棍子,他就敲上去了。
  余大海看到赵虎成分明连他们也恨上了,当即出声解释道:“给二嫂子赶的是匹母马,性格温顺,不会乱跑的。”
  赵虎成冷哼一声,根本不信。
  余长江看得火起,突然站起来道:“有人看见,是你媳妇赶马上坡才出的事情。”
  “你若是要责怪,那我们也无法可说。”
  “不过赶马给你们老赵家驮粮食也不是一回两回了,往年怎么没听说过马伤人?”
  赵虎成手中的菜刀扬了几下,整个人无法遏止地颤
  抖着,眼目如火地瞪视着余长江。
  “你们家是开马场的,每年的马匹都不一样,谁知道这一次是不是野马没有驯服好?”
  “既然要来帮忙,就该挑选好用的马,这一次害了我媳妇,害了我孩子,你们竟然还敢如此嚣张,我今天就要去告你们蓄谋害命!”
  余红翠眼见赵虎成跟疯狗一样要乱攀咬,立即冲进家里拿了一把斧头出来。
  只见她扬起手中的斧头,阴冷一笑道:“我嫁进你们老赵家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就你赵虎成有几斤几两我还不知道?”
  “你听了你媳妇的唆使,还想告我兄弟?”
  “我告诉你,今天别说是告我兄弟,就是你赵虎成敢动我兄弟的马一下,我就把你大卸八块你信不信?”
  场面一下子难以控制,成年的大人们连忙把孩子们隔开,然后出声劝解。
  赵玉娇缩在一旁,搓着双手,随时关注战况。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太紧张了,纪少瑜从后面抱住她的时候,吓得她一哆嗦,差点尖叫出声。
  “嘘,别怕。”
  纪少瑜伸手捂住赵玉娇的眼睛,在她的耳畔道:“别学你娘这凶悍的模样。”
  赵玉娇咽了咽口水,心里一阵闷鼓长敲。
  “不会有事吧?”
  “不会,我看见抬马的人进村了。”纪少瑜一边说,一边将赵玉娇带到她的厢房里,然后把门关起来。
  院子里似乎又来了一波人,很热闹。
  赵玉娇搬了凳子,然后爬到窗户边。
  小小的窗户刚好容纳两个人的身影,纪少瑜撑着手腕,看着全神贯注又异常紧张的赵玉娇道:“你娘不会吃亏的,你两个舅舅也不是吃素的。”
  赵玉娇闻言,并未收回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