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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暗沉的深夜里,纪少瑜觉得心也沉了下来。
  努力这么久,却因为一时疏忽,而又让他和玉娇的关系一夜疏离。
  玉娇想要以孩童天真无邪的一面接近他,哪怕亲密地拥抱也不会让她反感。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
  玉娇她一定亲眼看见了什么?
  他能理解玉娇,就像当年他知道自己被设计后,看到赵玉婉床上那一抹红色血迹一样恶心至极!
  所有人都用指责的目光看着他,然后再表示大方地谅解。
  可谁又知道,那时的赵玉婉,其实早就失贞了。
  而他想要珍藏的婚书,却因此被焚烧成灰。
  …
  二月初九,祥宁县县令唐绪宁主持县试。
  纪少瑜和赵玉书都去了。
  赵玉娇照管着家里的马,不上学时,便放出去吃草。
  并不陡峭的半山坡上,赵玉娇听到她二婶因为地陷的一个坑洞低咒道:“早不陷,晚不陷,偏偏这个时
  候陷这么个大洞,这还种不种庄稼了?”
  “人家分的地,哪里都是好的,偏这里就遇到鬼了。”
  赵玉娇麻利地溜下去看。
  很深的坑洞,黑乎乎的,边上松软的土时不时往下落。
  “二婶,你干活的时候要小些一点,这周围好荒,你要是掉下去可没有人知道。”
  杨春兰冷冷一笑,看着赵玉娇就气不打一处来。
  “你娘是不是私下咒我早点去死啊,你这丫头年纪小小的,说的话也不怀好意。”
  赵玉娇闻言,撇了撇嘴道:“我娘才没有这样说。”
  “二婶不待见我我是知道的,不过我娘说了,等我大哥县试回来,我们家就在私塾边上建新房子了。”
  “到时候就不住老房了,免得二婶见不得我们家好。”
  杨春兰被气得面容扭曲,只见她一把抓住赵玉娇,狠狠地在赵玉娇的身上掐了几下道:“死丫头,你说什么呢?”
  “谁见不到你们家好啊?”
  “你们家有什么啊?”
  “也不知道你那两个舅舅哪里找来的肮脏银子,竟
  然也到我这里显摆起来?”
  赵玉娇挣扎着,哭喊道:“我舅舅的银子才不脏,他还会给我家盖新房子。”
  “我家有马,有私塾,还有田地,就是比你家好!”
  杨春兰气急,打了赵玉娇一个耳光。
  她一只手没有禁锢住赵玉娇,赵玉娇挣脱了,连忙捂着脸跑远了。
  赵玉娇一边跑,一边回头对着杨春兰道:“你打我,看我回去不告诉我娘。”
  杨春兰气得从地上抓起一把泥巴就甩向赵玉娇,可赵玉娇这会子都跑远了,还得意地对着杨春兰做了一个鬼脸。
  杨春兰气急败坏地追了过去,赵玉娇却骑上马,往村里奔去。
  赵玉娇一进村就下马了,她牵着缰绳,脸上红了一片,都有些肿了。
  村里有个大婶问她是谁打的,赵玉娇哇地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说是她二婶。
  赵玉娇从村头一直哭到家里,不到片刻,整个村里的人都知道,杨春兰私下打骂侄女,心肠蔫坏。
  余红翠早就对杨春兰多处忍让,结果没有想到,杨春兰竟然敢打她的女儿。
  杨春兰刚刚进村,余红翠便拿着扁担狠狠地招呼过去。
  杨春兰手里也有锄头,两人二话不说,在村头就干起来了。
  村民们连忙出声呼喊,片刻后,看热闹的看热闹,劝架的劝架,可谓热闹极了。
  余红翠和杨春兰被拉开后,余红翠仗着腿长,还踹了杨春兰两脚。
  “家里说分家,找了几位长辈,该占的便宜都让她家占了,还不满足。”
  “大厨房我也不争,自己建小厨房。”
  “她冬麻卖不出去,我叫我兄弟来收。”
  “我到底是有哪里对不住她,竟然私下打我家玉娇,我家玉娇那脸都肿成什么样子了?”
  “不要脸的贱货,给你三分颜色,你真当自己是个人物呢?”
  村民们连连说是,谁能反驳余红翠半句?
  杨春兰眼睛都气红了,她那脚怎么也踢不到余红翠,心里更是激愤如火。
  只听她回骂道:“我呸,你要真是好的,会害我亏了那么多银子?”
  “大厨房那是你家的吗,你争什么争?”
  “你自己养个女儿,没有教养地跑到我面前说三道
  四,我不打她打谁?”
  “再有下一次,看我不打死她!”
  余红翠真是忍到极致了,只见她用力挣脱束缚,冲过去对着杨春兰就是几个耳光。
  余红翠的架势吓到那些紧箍杨春兰的村妇,等她们松开手,杨春兰便被余红翠给摁在地上,好一番教训。
  “让你打,我让你打。”
  “你以为老娘是吃素的。”
  “我告诉你,以后你再敢动玉娇一下,我直接把你打残。”
  赵毅光和赵虎成赶来的时候,余红翠也打完了。
  她站起来,对着赵虎成吼道:“我忍你们,让你们,处处给你们留块遮羞布,可你们别给脸不要脸。”
  “你们两口子做的那些事情,外人不知道,我可清楚得很。”
  “再敢来惹我,哼,别说是你大哥,就是爹娘都救不你们。”
  余红翠说完,气冲冲地走了。
  被扶起来的杨春兰还要大骂,赵虎成想着余红翠那略含深意的话,心里一阵警惕。
  他拉扯着杨春兰,怒吼道:“还嫌不够丢人是不是?”
  “滚回家去。”
  杨春兰委屈地大哭起来,对着赵虎成又掐又挠的。
  赵虎成心烦意乱地甩了她一个耳光,然后使劲拽着她回家去。
  回到家的赵虎成还是觉得心里不安,他想假意去给余红翠道个歉,然后在探探她的口风。
  可他才刚走到东厢房的门口,只听余红翠呵斥道:“忍忍忍,你就知道忍。”
  “上一次是玉书,现在是玉娇。”
  “我告诉你,我是忍不下去了,明天就让我兄弟请人来建新房,以后他两口子再敢惹我,看我不新账旧账一起算。”
  赵虎成惊慌失措地回到西厢房,此时此刻,他慌乱如麻的心里,唯一想到的就是,那一天他想砸死赵玉书的时候,赵玉娇分明看见了。
  可那个死丫头,竟然当场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越想越心惊的赵虎成捏紧拳头,晦暗不明的目光里,渐渐聚起了一抹杀意。
  第60章 动手(二更)
  赵福明和王和香知道二儿媳妇打了三孙女时,气愤异常。
  两口子把杨春兰训斥了一顿,气得杨春兰当场收拾包袱,回了娘家。
  赵虎成没有替杨春兰说话,也没有拦着杨春兰。
  杨春兰是一路哭着回娘家的,她本以为,回了娘家,娘家人多少会安慰她。
  结果她娘直接骂道:“你也是真蠢,要收拾个孩子那办法多得是,何必要给人家留把柄?”
  “你那公公可是十里八村都认识的人物,人缘好得很,他把你骂出来的,你还能指望娘去给你出头?”
  “再说了,你厌恶赵毅光家干啥,装个笑脸你都不会装吗?”
  “你想想往年你们没有分家的时候,你带回来什么?”
  “你再看看今年你们分家以后,你带回来什么?”
  杨春兰觉得她娘就揪着那点好处不放,让她脸上无光,下不来台。
  她拉长着一张脸,自个生闷气。
  她弟媳妇在一旁嬉笑道:“大姐想想你们没有分家的时候,是不是四季都有新衣服,料子都是好的,顿
  顿有肉吃,鸡鸭鱼肉还常换口味。”
  “月月手里都有点银钱,想买几朵簪花都是随便挑。”
  “你们现在分家了,买点啥都精打细算的,只怕过年都不没有给两个孩子添新衣服吧?”
  杨春兰虽然不想承认,可事实就摆在眼前。
  更让她觉得难堪的是,她四妹竟然不高兴道:“大姐就是好日子过舒坦了,自己都忘记从前咱家过的是什么日子了。”
  “姐夫家再不好,那也是出了两位秀才,有头有脸的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