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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告诉你,我不是赵玉安,可不会听你说几句好话就会觉得你可怜。”
  杨春兰稳住身形以后,苦涩地笑了笑。
  这是她亲手调教出来的女儿?
  从前看她跟自己同仇敌忾地埋怨赵毅光家,觉得心里头畅快,女儿是跟自己一条心!
  结果呢?
  原来是猪油蒙了心了!
  埋怨那个,埋怨这个,埋怨到头来,女儿埋怨上了她,不管青红皂白!
  杨春兰有些无力地道:“你走吧,滚回杨家去。”
  “你舅母不过是吓唬你的,她那懒惰的性子,离了一个帮她干活的人,她怎么乐意?”
  “要不是我现在身体不好了,手脚也不利索了,她就算不让我进杨家的大门,好歹一口吃的还是会给的。”
  赵玉婉听见她娘这么说,心里更气愤了。
  感情她娘明知道她舅母拿她当丫鬟,还是要让她回去?
  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恶心的娘,竟然可以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女儿受苦?
  第189章 赖着不走
  赵玉婉突然往前拽着她娘,怒不可遏道:“我走,我为什么要走?”
  “我是你的女儿,生下来就要跟着你的。”
  “你住哪儿,带我去,快点,带我去!”
  赵玉婉又拖又拽的,路人看见了,免不了指指点点。
  杨春兰气红了眼睛,眼泪忍不住地落了下来。
  她又怕相熟的人看见,到时候大家就不是看热闹了,而是各种阴阳怪气的鄙夷之声。
  杨春兰带着赵玉婉去了她新住的地方,那是房东家的一处柴房。
  虽然不是很大,可胜在干净,门前就有一口井,洗衣做饭很方便。
  赵玉婉嫌弃地看了一眼,她之前还以为赵家贴补了多少银子,竟然让她娘都做起卖菜的生意来了。
  谁知道还不如她在杨家住的房子呢,那里至少比这儿宽敞。
  赵玉婉嫌弃地坐到床上去,见她娘生了火开始煮粥,稀粥里面放了些菜叶。
  她添了添唇,肚子饿得厉害。
  可光喝粥不行,她还想吃点肉。
  “是赵家给你银子了,还是玉安私下给的?”赵玉婉出声问道。
  杨春兰懒得理会她,默不出声。
  赵玉婉讥讽地勾了勾唇,淡淡道:“是不是余红翠给的?”
  “她一定是怕你回清溪村闹腾吧?”
  “赵家今时不同往日往日,她才懒得出来与你对骂呢?”
  杨春兰气绝!
  女儿也知道赵家今时不同往日,难不成她傻了会往枪口上去撞?
  杨春兰把粥盛出来,分了两碗。
  赵玉婉吃了其中一碗,肚子还有些饿。
  “不是有银子吗,怎么不买些肉来吃?”
  杨春兰淡淡地瞥了她一眼道:“你当银子是大风刮来的?”
  赵玉婉讥讽一笑道:“你怕什么?”
  “现在就余红翠身上穿的一件衣服,只怕也要一二两银子才买得到呢?”
  “他们要是不给你银子,你就去闹呗!”
  “你又不是没有闹过,还怕会被抓进去再关一回不成?”
  “啪”的一声,杨春兰狠狠地打了赵玉婉一个耳光
  。
  她气得浑身颤抖道:“你住口!”
  “你知道些什么,这都是你弟弟的私房银子。”
  “赵家的钱那么好要,撒泼打滚就能要来,那你怎么不去?”
  “你不是赵家女吗,你不是比娘能干吗?”
  “那你去啊,去闹个够,看看赵家会不会理你!”
  赵玉婉摸着打疼的脸颊,那里火辣辣地疼,可她却忍着没有哭!
  她殷红的眼眸恶狠狠地地瞪视着她娘,冷戾道:“赵家是不会理我,可我到是要看看,他们知道赵玉安拿钱接济你以后,会不会把赵玉安也赶出来!”
  “你…”
  杨春兰还要再打,可她的手被赵玉婉狠狠地捏住。
  赵玉婉已经十五岁了,又做惯了粗活,手劲很大。
  杨春兰挣脱不了,被她往后一推又摔了一觉。
  赵玉婉居高临下地望着她,眼神阴冷极了。
  杨春兰绝望的心头又添了新伤,疼得她浑身痉挛着,恨不得死了才好。
  赵玉婉发泄以后,去了书斋那边转了转。
  许掌柜看见她来以后,原本要晚一点歇业的,也连忙关门了。
  赵玉婉晃了一圈,远远的,只看到纪少瑜。
  他在二楼的窗户边,手里拿着一本书在看,很专注也很认真。
  夕阳西下,有一抹余晖照耀在窗户那里,连带着纪少瑜也沐浴在光辉中。
  竹叶青的直裾很好看,显得他那一张脸更加俊逸不凡。
  眼睛还是那么地明亮,像清澈的湖水。
  那个奇怪的梦境里,断断续续的,好真实。
  就好像,这样清雅温润的纪少瑜,真的是她的夫君一样?
  现在纪家富裕了,有了仆妇。
  纪少瑜也有了秀才功名。
  如果她还在赵家,央求着爷爷奶奶,未必就不能嫁到纪家去。
  可畅想的那些事情,不知不觉,竟然离她那么远了。
  就好比现在,纪少瑜在楼上看书,她却只能在楼下,像个偷偷摸摸的乞丐一样,在暗处窥探着。
  许掌柜上楼跟纪少瑜说,赵玉婉在楼下。
  纪少瑜定睛看去,眸光倏尔一冷,寒光敛聚。
  楼下的赵玉婉不敢与他对视,只觉得周身一寒,连忙跑远了。
  纪少瑜看着她那狼狈的背影蹙了蹙眉,这个时候还
  没回新河村,只怕是不想回去了。
  纪少瑜转头吩咐许掌柜道:“把你之前告诉我的地址跟温海峰说一遍,让他去盯着。”
  许掌柜连忙应是,下去安排了。
  …
  四月二十八日的时候,余长江回来了。
  余大海之前买回来的铺面全都敞开,从海上带回来的货物就一箱一箱地抬进去。
  有两艘货船靠岸的时候,就被等在那里的商户买空了。
  这些都是特意留下来,带回祥宁县的。
  唐绪宁亲自带着衙门的人来看了货物,都是顶好的药材、珠宝首饰、香料、皮货、种子等等。
  余长江将航海经过的线路图画了下来,送给了唐绪宁一份。
  唐绪宁拿到以后,十分意外道:“你们做生意的这些门道,若是一不小心就血本无归了。”
  “这张图你若是想卖,怎么也能卖几千两银子。”
  余长江闻言,大笑道:“大人有所不知,这一次我们出海,所经之处,带去的瓷器、丝绸、茶叶、字画等供不应求。”
  “当地人都快抢疯了,真希望能有更多的商队去,他们的那些珠宝首饰、香料、皮货等等,也是我们这
  里供不应求的。”
  “海上危险重重,是死亡之路,也是挖金掘玉之路。”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我不信我余长江只能去一次,下一次就回不来了。”
  “且等我下一次去,再给大人带回更远的航海线路图。”
  唐绪宁见他豪气冲天的模样,当即笑着收下了他所绘画的航海线路图。
  这张图上呈以后,有没有用还不好说,不过余长江这一份心胸和底气,却是让他敬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