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不敢跟太后呛声,只得憋着,什么也不能说。
“母后,男欢女爱,本就实属正常。”
“若是刘世子不愿,苏姑娘也强迫不了他。”
“只是女子名节堪比性命,苏姑娘不敢承认也无妨。”
“好在家世都相差不多,您就赐婚吧!”
太后的唇瓣嗫嚅着,看了一眼皇上。
只见他满目讥讽,正似笑非笑地望着她。
太后心里一怵,并没有出声。
到是苏凌雨跪着挪动,声音悲愤哀哀地道:“皇上,求皇上做主。”
“臣女不要嫁给刘栋,臣女死也不要嫁给刘栋。”
苏凌雨磕着头,头皮都磕破了。
燕沧澜看向她,目光却落在崔公公的身上。
有御林军前来回话,他不便过去,崔公公去了。
崔公公转过头,嘴角往上勾了勾,朝着他快速地点了点头。
燕沧澜面上丝毫没有波动,然而,待目光收回时,却不急不缓地道:“那便死吧。”
“死了还干净点,朕也不想看见苏家的姑娘嫁进刘家。”
苏凌雨震住,一时间连头都忘记磕了。
她怔怔地呆住,只听皇上继续道:“念你是朕的表妹,白绫,匕首,毒药,还是投湖,你可以选!”
燕沧澜说到投湖的时候,目光阴沉地看向太后。
太后心头一跳,越发坐不住了。
她有很强烈的预感,皇上知道了。
可是她看向皇后,只见皇后面色苍白,唇干舌燥,被贴身嬷嬷扶着,除了虚弱无力,竟然半点心痛难过都看不见?
难不成出了错?
太后犹犹豫豫的,不知道要不要开口赐婚。
因为算计苏凌雨是真,想让苏家姑娘做妾,让皇上丢尽脸面也是真。
只是现在看起来,皇上太强势了。
苏凌雨根本不想死,她为什么要死?
为什么皇上不为她做主?
她伤心地哭了起来,却不肯接皇上的话。
燕沧澜仿佛早就料到,也不急。
直到宫人呈上白绫、匕首、毒酒。另外一边,给太监净身的宫刑师也找来了。
宋国公夫人脸色煞白,顾不得仪态,奔到太后的身边道:“太后娘娘,您要救救栋儿啊。”
“他是…他是听…”
“闭嘴!”太后怒斥。
皇上这是在逼她。
“皇上,你到底想要怎么样?”太后服软了。
她站了起来,再也没有坐在宝座上的惬意。
燕沧澜冷笑道:“应该是朕想要问太后,处心积虑弄这一出,到底为何?”
“难不成真的是刘栋想娶苏家的姑娘?”
太后按住胸口奔涌而来的怒意,捏紧双手,阴沉道:“皇上有什么证据证明是哀家做的?”
“到是皇上,处心积虑想削去刘家的爵位,甚至于不惜拿苏家姑娘来作诱饵。”
“哀家在宴席上,从开席到现在从未离开过。”
“可苏家的姑娘,却是皇后的人带走的。”
燕沧澜根本不惧太后倒打一耙。
他冷冷地盯着太后,阴鸷的目光里,满是肃杀之气。
只听他朗声道:“传朕旨意,宋国公刘广,教子不严,纵子为祸,即今日起,降为三等顺宁侯。”
“你…”
太后一口气上不来,直直地往后栽去。
燕沧澜冷眼旁观,置之不理。
直到这一刻,众人才真正明白,太后一党在皇上的眼中,不过只是一根刺。
可笑的是,这根刺从头到尾都以为自己是一根利箭。
一根足以撼动大燕江山的利箭。
燕凤翎见皇上强势如此,站出来道:“皇上,做事
何必做绝?”
“原本不过是成全一桩姻缘,为何要闹到如此地步?”
燕沧澜盯着不痛不痒的燕凤翎,第一次痛斥道:“枉费父皇要朕保全你,你到如今都还不明白,到底是谁把事情做绝了?”
燕凤翎微微一震,心里越发肯定了。
今夜苏凌雨和刘栋的闹剧,背后定然还掩藏着另外一番算计。
只是希望,事情不要像她想象的那样槽糕!
燕沧澜没有再看燕凤翎,而是把目光落在苏凌雨的身上。
“选吧。”
苏凌雨打了个寒颤,周身僵硬极了。
刘栋是真的怕了,他突然扑向苏凌雨,摇晃着她道:“不要选,不要选。”
“嫁给我,我一定会好好对你的。”
“我不纳妾,没有通房,只有你一个人。”
末了,还悲伤地道:“我对你是真心的,你怎么就不明白呢?”
苏凌雨扯着凉薄的唇瓣笑了起来。
真心?
算计她以后,还对她说真心?
苏凌雨闷不吭声,整个人犹如暴雨凌虐过的梨花,已经残败在地。
眼见苏凌雨不说话,刘栋又跪到皇上的面前道:“皇上,臣愿意娶苏姑娘为妻,臣愿意一生一世对她好。”
“今晚都是臣一时糊涂,多喝了几杯,见着心仪的苏姑娘,这才犯下大错。”
“求皇上开恩,不要赐死苏姑娘。”
刘栋一边说,一边磕头。
眼见大势已去,太后明白了。
皇上是知道,她算计了大皇子,因此才这般肆无忌惮的地处置刘家。
反正他唯一的儿子死了,要发泄也实属正常。
太后狞笑着,又挣扎起来。
她指着刘栋道:“不要求他,哀家为你们赐婚。”
“顺宁侯世子刘栋与定国侯嫡女苏凌雨,情投意合,良缘美满,哀家特赐婚于你们二人。自此以后,刘家,苏家,缔结秦晋之好。”
刘栋连忙跪地谢恩。
苏凌雨还木然地跪着,表情毫无波动。
敢死吗?
她死了,刘栋只会生不如死。
可她不敢,可怕的是,她连面对苟活的勇气都没有
。
太后定定地看着皇上,仿佛已经笃定大皇子遇害。
她那目光阴测测的,透着一丝邪性的笑。
皇上无子,后继无人,那些朝臣的心,就真的能稳得住?
只要后妃再有孕,下一个死的,便就是他。
燕沧澜就等着太后开口呢,他就是要让太后亲口认下刘家已经是顺宁侯的事实。
眼见太后一副阴谋得逞,大快人心的时候。
燕沧澜嗤笑道:“太后可还记得,这场闹剧的初衷,你想要的可是处置苏凌雨。”
太后微怔,正奇怪为什么皇上为这么问她,结果只听见软糯糯的声音道:“父皇。”
燕奕辰从宫人们的身后走来,直直地来到燕沧澜的面前。
燕沧澜抚摸着他的额头,关怀地道:“睡醒了,可是做噩梦了?”
燕奕辰点了点头,依恋地靠着他父皇的身体。
“父皇陪儿臣就寝吧。”
燕奕辰道,双手紧紧地抓住他父皇的龙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