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看陆清竹就不顺眼,可是第一次见面,摸不清对方底细,想着能让太子妃亲自邀请的人,应该也有几分手段。
没想到这个身份卑微的庶女,竟然招惹上文舒郡主了。
今日赏荷宴的目的众人心知肚明,这个陆清竹也来参加,说不定太子妃已经存了某些心思。虽说她的出身不值一提,可多一个人就多一重竞争,能趁此除掉一个对手,也是求之不得的事。
众人心照不宣,认真的看好戏,高月言忽然见文舒郡主对陆清竹发难,还一头雾水,不知道她是哪里得罪了这个千金郡主。
高月言面带疑惑的看向陆清竹,却见她从容不迫的开了口,声音清润,吐字清晰:“郡主恕罪,我万没想过要同您作对。那衣服是为了今日赏荷宴,家父特地请绣衣坊做的。不曾想,也能有幸让文舒郡主看上,绣衣坊收了我的钱,自然想着不要得罪于我,才冒犯郡主,实属无心。若是我提前知晓,必不会夺人所爱,亲手把衣服送到郡主手上。至于绣衣坊,不过是做买卖的普通人,还请郡主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要为难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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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比试
陆清竹这么一说,众小姐们立刻听出点苗头来。
原来是文舒郡主看上了陆清竹预定好的衣服,绣衣坊收了陆清竹的钱,自然没有再卖给别人的道理,可郡主想要的东西从来都是势在必得的,若是自己得不到,别人莫想要。
虽说被抢了东西,可陆清竹的也没有计较的意思,那一句夺人所爱,分明是说的郡主。
众人心思各异,可分明能听出陆清竹的意思,是想把责任归在自己与绣衣坊身上,希望郡主大人大量不与他们计较。
然而这个显而易见的台阶,文舒郡主却没看见,并不想顺着下来,反而拧着眉,瞪着陆清竹道:“你的意思,是我错了?”
是你错了,可没谁敢说啊!
陆清竹忽然觉得头疼,偏偏还得认真应付文舒郡主的话:“是我的疏忽,与郡主无关。还希望郡主不要计较!”
高月言在一旁听了一会儿,总算理清了来龙去脉,若是陆清竹的错,文舒郡主得理不饶人还说的过去。
分明是她自己非要强买别人的已经付过钱的衣服,绣衣坊的人不过遵循做生意的规矩,哪里就得罪了她。
高月言气极,明明是文舒郡主无理取闹,怎么还言之凿凿的来找陆清竹麻烦?
“郡主,那衣服是阿竹事先量身定做的,您个子更高些,穿着也不合适,软烟罗再好,也比不上您身上的云锦。”高月言实在忍不住开口要维护陆清竹,语气却还算恭敬,只是目光有些冷然。
文舒郡主不满的看了她一眼,怎么连高月言也要替陆清竹说话。
一个平平无奇的庶女,什么时候和高家二小姐关系这么好了?
文舒郡主心生怨怼,就想连高月言也嘲讽几句,可忽然想起今日赏荷宴的目的,太子妃有意替侄子留意亲事,她断不能在这个时候得罪高月言。
毕竟高嘉行可是高月言一母同胞的亲兄长,将来她嫁到高家,高月言就是自己的小姑子,少不得来往。若是自己言行被高月言捅到高嘉行面前,再让高家夫人和老夫人不喜,那岂不是得不偿失了。
文舒郡主心里百转千回,一瞬间冒出许多想法,只片刻的迟疑,就恢复了高高在上的模样,淡淡道:“罢了,既然月言开口了,我也就不同你一般见识了。”
说完,便真的转身,坐回椅子上不说话了。
看戏的众人正在兴头上,没等来郡主发火,就发现这戏已经结尾了。
郡主虽然故意要找麻烦,但最后并没有大发雷霆,陆清竹也还安然无恙。
一场风波就这样,偃旗息鼓,销声匿迹。
一些小姐们颇有些失望,意犹未尽之时,芷禾从外面进来,朝着众人行了一礼,扬声道:“众位小姐请随奴婢去望月亭,太子妃娘娘已经在那里等候了!”
在场的闺秀们听见这话,皆是眼前一亮,立刻摆出自己最完美的姿态,跟在芷禾身后,往望月亭去。
陆清竹故意走在最后,魏怀柔与她走在一起,小声道:“陆姐姐,你没事吧?”
刚刚,她本来也想帮忙的,可奈何人微言轻,怕说多了更令郡主生气,只能作罢。
陆清竹感受到魏怀柔真心实意的关切,心中一暖,轻轻摇头:“我没事。”
高月言瞥她一眼,视线落在前方的文舒郡主身上,压了声音与陆清竹道:“往后你见了她都绕道走,这样的人便是不结识也罢。”
陆清竹莞尔,看来高月言对文舒郡主的印象也不怎么好啊,说的跟洪水猛兽似的,面上却还是不动声色:“好,我知道了。”
三言两语间,芷禾就已经在望月亭前停下。
太子府在建府之时,就特意打造了一个人工湖,不比普通人家小小的一方池塘,太子府的湖占地足有五六余亩,名唤望月湖,好几处阁楼依湖而建。
此时,正是荷花盛开的季节,湖中各色的荷花竞相绽放,绿玉盘似荷叶下藏了几个成熟的莲蓬。
望月亭三面临水,周围全是荷花,粉白相间的花朵中间,几株淡绿色的荷花尤为扎眼,拾阶而上,有软纱做帘,湖畔微风渐起,愈发朦胧飘逸。
望月亭很宽敞,便是摆上几桌席面也不在话下。
陆清竹微微抬眼望去,便见凉亭里放着十余张小案几,围成一圈,案几上摆着几盘精致的点心。
上首,摆着一张梨木雕花椅,一个三十余岁的身穿宫装的妇人,正襟危坐,面目温和。
见了太子妃,各家小姐纷纷屈膝行上大礼:“参见太子妃娘娘。”
太子妃脸上带着娴静温柔的笑,略略抬手,温声道:“快些免礼,都来坐,不必拘束!”
“多谢娘娘。”清脆的声音齐齐响起,仿佛玉珠落盘,悦耳动听。然后便各自找了座位,一一落座。
陆清竹自知身份低微,挑选座位时,选了一个最角落的位置,离太子妃远远的。免得又被视为眼中钉,成为众矢之的。
高月言本来想挨着陆清竹坐,可太子妃特地跟她招了招手,示意她坐在自己下首,高月言无奈只能道谢,依言落座。
倒是魏怀柔,等陆清竹一坐下,便坐在她旁边,朝她眨了眨眼,笑的格外开怀。
陆清竹顿时对这个单纯的少女,又喜欢了几分。
等众人坐定后,太子妃略微扫了一眼,笑着道:“我时常遗憾自己没能生个女儿,今日见了你们一个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心里就更觉惋惜了!”
太子妃言辞间尽是可惜,高月言和姑母感情一直深厚,笑着打趣道:“姑母惯会贪心,长孙殿下已经何等出色,您已经是顶好的运气了,还妄想有个女儿,哪有这般好的事!”
若是旁人,哪敢说太子妃娘娘贪心,可高月言不同,她本是太子妃一直就另眼相看的娘家侄女,况且高月言说的只是玩笑话,每一个字都拿捏的十分到位,不会显得故意奉承。
显然,太子妃听了这话也不觉得生气,反而笑呵呵的,嗔道:“就你敢与我顶嘴,满嘴胡话,没个正形,真应当治治你了。”
高月言笑嘻嘻的说道:“姑母可是特意叫我们来赏荷的,怎么还骂人呢。我可是想尝一尝那新鲜的莲蓬呢!”
“贪吃!”太子妃笑着嗔她一眼,这才切入正题,指着亭外湖中几株碗大的绿荷:“这是太子殿下寻来的种子,今年才开花,这种颜色的,我也是第一次见,一众粉白里多几株绿色的,倒有几分别致。”
陆清竹端坐在角落里,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太子妃说这话时,她刚吃下一块糕点,心里不禁想,太子妃的意思,莫不是想趁此机会让各家小姐比试比试,然后挑选合适的女子,为儿子侄子婚配?
毕竟上流世家的闺阁小姐们,整日的消遣就只有琴棋书画,虽不说出类拔萃,至少也是精通熟练。
这厢,文舒听到这话,眉头一动,正要开口,却不想被许子宜抢先一步:“娘娘,这满湖莲花开的如此美艳,便是这样看着也是无趣,倒不如吟诗作画,方不辜负这别样美景。”
太子妃略微沉吟,便赞许的点头:“你这提议甚好,那诸位今日便以这荷花为题,作画题诗一幅,如何?”
太子妃的提议,哪里有拒绝的余地,更何况是这样的情况下,个个精神十足,跃跃欲试,恨不得马上就得到太子妃的青睐。
深宅后院的女子,哪个不是精通琴棋书画,虽说太子妃要求同时题诗作画,仔细想上一想,也不是难事。毕竟,能得太子妃喜欢,才是最最重要的。
陆清竹早上起的早,担心迟到会引起麻烦,连杯水也不曾喝过,现下肚子里空空荡荡,趁着没人注意,赶紧吃了一块水晶糕。
本来她心里还在想以自己琴棋书画的水平,可能胜过几人,哪里想到太子妃真的就这么提议了。
陆清竹哭笑不得,忙吞下嘴里最后一块点心,不知道是不是吞了急了,不小心噎住了,魏怀柔见她捂着喉咙,一脸难受,忙把茶杯递给她。
陆清竹来不及道谢,接过茶杯就喝了一口,结果这一喝又呛住了,顿时咳嗽不止。
魏怀柔心惊不已,赶紧替她拍拍后背顺气:“陆姐姐,没事吧?”
陆清竹捂着嘴咳嗽了几声,略微抬头,竟是发现所有人视线都在自己身上,气氛尴尬的让她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太子妃也朝陆清竹看来,见她咳得小脸通红,问道:“怎么了这是?”
太子妃面前失仪,虽不是什么大错,可毕竟还是有损大家闺秀的脸面的。
太子妃问这么一句,在场的少女们皆是暗暗发笑,幸灾乐祸的看陆清竹出丑,这样的引人注目,可是谁都不想要的。
陆清竹是属于心里波涛汹涌,面上却能波澜不惊的人,若无其事的放下杯子,陆清竹羞赧一笑:“太子府的点心真好吃!”
据说太子府的厨子是皇上特地从宫里拨的御厨,连一份糕点都做的无比精致,味道更是非比寻常。
听见这话,周围的千金小姐们都不禁掩嘴偷笑,果然是身份低微的庶女,不过一块点心而已,竟这样失态,太子妃最不喜这样没有规矩的女子了。
第24章 动心
太子妃显然怔了片刻,然后忍俊不禁笑了笑:“既是喜欢,稍后让厨房再做两份带走吧。”
陆清竹露出受宠若惊的表情,喜滋滋的向太子妃道谢:“多谢太子妃娘娘!”
陆清竹这一举动,又引起那些娇生惯养的小姐们的嗤之以鼻。
果然是没见过什么世面的丫头!
陆清竹得了赏赐,一脸满足的坐回去,眼角眉梢都是盈盈的笑意,太子妃多看了她几眼,这才转过头去,与众人道:“既然是比试,便有彩头,我库房里有一对玉如意,芷禾去取来,赠予得胜的小姐。”
芷禾道一声是,出了望月亭去取玉如意,太子妃又说:“这作诗作画,也不讲究速成,诸位小姐们仔细构思构思,一个时辰为限,可以在这望月亭附近转转,找找灵感!”
众人皆起身应下,三三两两的出了望月亭。
在场的小姐们共有十二位,各自找了相熟的密友结伴而行。
陆清竹才出亭子,高月言和魏怀柔就走了过来,魏怀柔道:“陆姐姐,我们一起吧!”
陆清竹点点头,三人一同沿着望月亭走,还没走几步,文舒郡主就和许子宜常曦华一起,拦在前面。
文舒郡主目光不善的看了陆清竹一眼,才与高月言道:“月言你擅丹青,我正好有几个问题问你,我们一起。”
高月言怔了怔,下意识的看向陆清竹,没想到这动作,却引来文舒郡主的不满,冷冷的皱着眉,分明想发火,却又硬生生忍住没有发作。
陆清竹朝她露出宽慰的神情,高月言迟疑了一阵,到底没好直接拒绝文舒郡主,缓缓点了头。
文舒郡主眉毛一扬,眼中尽是得意,还趾高气扬的朝陆清竹哼了一声。
这幼稚的动作,令陆清竹暗自失笑。
真不明白文舒郡主是怎么想的,就这样一件事也能与她比较?
高月言虽然心里不情愿,可还是随文舒郡主去了。
魏怀柔与陆清竹留在最后,陆清竹倒没把这个小插曲放在心上。
魏怀柔看文舒郡主走远了,才悄声和陆清竹说:“这文舒郡主真是一如既往的难缠!”
陆清竹微讶异,听魏怀柔这话的意思,似乎很了解文舒郡主似的,想了想,她还是把心里的疑惑问出口,没想到魏怀柔毫不犹豫的点了头。
“是啊,以前文舒郡主总爱往公主府跑,自打仪姐儿在她身上尿了三次过后,她就再不单独去了。”
陆清竹听得一头雾水,还没弄明白魏怀柔说的这公主和仪姐儿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