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看到重生之花的时候,何箕会出现在这里对于江灼来说就已经不是什么意料之外的事情,但是听到他的话,江灼的眉头还是忍不住皱了皱。
听何箕的意思,竟好像根本就提前预料到了特案组会前来处理这次事情。虽说这也不算难猜,但他语气中淡淡的兴奋和期待感,让江灼心中的不安愈发浓重。
这是二十多年前,三岁的他尚且还没有拜师,何箕是祖父的爱徒,父亲的师兄,没有任何人会怀疑他。这样一个人,如果他想做点什么,实在是太容易了。
虽然无论如何事情已成定局,虽然早就知道对方已非善类,但江灼依旧还是由衷的不希望那个人是他。
先前那人说道:“这山绝对是一座难得一见的宝山,可惜中间的凶险也实在是太多了。如果特案组真的能探一条路出来,能省咱们不少事。何道长别舍不得就行。”
何箕笑道:“我那个师弟是个倔脾气。之前我曾经同他说过,特案组太危险了,让他调个文职,他总也听不进去。说来也是,为了这个都闹到离婚的份上了,我一个师兄的劝说又能有多大的意义?所以这是他自己的选择,会有什么后果,怪不得你,怪不得我。”
躺在冰冷的地面上,这几句话倒把江灼说的连汗都下来了。
听这个言下之意,何箕不是要害江辰非,可是江辰非自己送上门来了,他也没有拒绝。
他们想探索这座山中的秘密,但因为险阻重重,竟然想出来这么个损主意,利用人命把特案组引过来,给他们开路!
何箕的最终目的,究竟是要干什么!
那第一个人显然十分满意,笑着说了一句:“何道长是干大事的人。”
何箕在房间里踱了两步,慢悠悠地说:“俗话说,朝闻道,夕死可矣。我这一生汲汲营营,说来说去,都是为了求一个大道啊。只要能一解心中疑惑,心狠手辣一些,又有何妨呢?”
江灼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到这种时候,也说不上是生气或者震惊,整个人几乎都已经麻木了。全身的血液仿佛凝固,又好像在沸腾。整个世界都荒谬的不可理喻,让他在这一瞬间突然怀疑自己这二十多年来的存在。
就在他发怔的时候,整个房间里都不知道什么时候静了下来。良久,那第一个说话的人忽然意味不明地冷笑了一声。
江灼忽有所感,猛地一侧头,向着旁边看去,正好对上一双充满兴味的笑眼。
——何箕竟不知道什么时候蹲在了他所躺的供桌旁边,正掀起帘子,饶有兴致地看着江灼!
他显然用了某种屏蔽感官的法术,江灼又正处于震惊的时候,竟然对对方是什么时候到的丝毫没有察觉。
是授业恩师,也是杀父仇人,曾经陪伴他成长,教授他法术,但原来所有的一切从头到尾就是一场算计。
两人目光交汇,江灼眼神中都是锋利的恨意,同样冷冷地回视何箕。
这一刻他唯一的想法就是杀了这个人,去他妈什么改变历史遭到反噬,先弄死他再说!
就在何箕还没有动作的时候,江灼已经脊背贴着地面滑了出来,借着这个倒卧的姿势,飞起一脚踢向对方的下颌。
任是谁躲在暗处偷听别人说话,被以这样的方式发现,都难免要吓个半死。何箕眼神戏弄,本来也以为会看到对方惊慌失措的模样,结果没想到这个比自己小不了几岁的青年竟然也是个狠角色,冲上来就动手。
他笑容一敛,猝不及防之际身体猛地后仰,江灼那一下踢在了何箕的胸口上,闷响声中,硬生生将他踢的连退了好几步。
毕竟这个时候,何箕也还年轻,并没有达到后来那种深不可测的程度。
旁边那个一直在跟何箕说话的中年人显然没想到他会吃亏,一时也惊的呆住了。江灼没空搭理他,趁着何箕后退露出破绽,一把掐住他的咽喉,将何箕整个人按到了背后的墙上,二话不说,一拳打在他的脸上。
何箕硬挨了这一下,偏头吐出一口血沫,脸上已经显露出了怒意,双手攥住江灼的手腕,屈膝上顶,重重撞上他的小腹,把江灼甩开。
何箕出手更是不轻,江灼后背撞上了身后的供台,“砰”地一声,骨骼剧痛的同时,连上面的三清像好像都晃了晃。
何箕抹了把血,喝问道:“你是什么人!”
江灼冷冷地说:“你的仇人。”
他手上没有兵器,随手抄起身后的香炉照着何箕砸了过去。这一招看似急眼了发脾气乱打,但事实上重点在于香炉中的灰可以遮挡视线。
江灼的香炉出手,同时飞速结印并指一划,喝道:“风来!”
一股小风迅速卷起,携着散乱出来的灰尘迎面向着何箕扑了过去。
江灼的手法让何箕有一瞬间的熟悉之感,但想想这人上来就跟疯了一样穷追猛打,之前肯定也是跟他有什么渊源,只是他多半不记得了而已。
何箕顾不上深究,也应变神速,掐诀冷喝:“速招火德星君急急如律令!”
一阵火起,直扑风中,呼地一声大响,乱舞的灰尘瞬间被烧焦落地,何箕同时侧身一闪,风夹火势,直逼而来,撞在了他身后雪白的墙面上,留下了一团烧焦的印子。
与此同时,江灼猛然意识到不对劲,迅疾向后退了几步,可还是有些晚了,何箕的身影在烟尘和雾气当中鬼魅般出现,冷不防伸手扭住了江灼的胸口,直接把他甩了出去。
一股大力传来,江灼直接撞到了墙上,墙架上的一个瓷坛掉下来,正好砸在了他的头上,哗啦一声碎片洒的遍地都是,江灼额角的鲜血一下子涌出,流了满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