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亦抬头:“你可以走。”
他已经不是第一遍说这句话,梁见愣了一会儿,觉得自己好像明白了点他的意思:“你是说……我可以走,然后人就是你打的,事就是你惹的,跟我没关系了?”
时亦看了他一眼,起身要去捡篮球,被梁见一把揪住了裤腿:“等一会儿。”
时亦低头:“……”
梁见自己也觉得这个姿势实在太成问题,撑着胳膊爬起来:“然后我跑了,万一他们找上门来,假装不认识你?”
时亦蹙紧眉,点了下头。
“然后你就跟那个章——就八爪鱼,打架。”梁见问,“我们就在边上看着?”
时亦不知道这些有什么好问的,转身去捡球。
梁见追着他转了小半个圈:“我跑回去跟间哥说,你可会打人了,我们都不能跟你玩儿,别惹祸上身?”
时亦弯着腰,肩膀绷了下。
他的指尖在那个篮球上停了一会儿,一点点收起来,轻攥成拳。
“二当家,你以前待的地方——”
梁见的声音听不太清,模模糊糊,好像从挺远的地方传过来:“就都是这种人啊?”
……
时亦没再动。
他不喜欢这种状态,皱了下眉,想说话,才发现整个身体好像都不太听使唤。
“我本来以为你会跟我说,别跟间哥说,你间哥胆小,别吓着他。”
梁见只能看见他的背影,不知道他的状态,继续絮絮叨叨往下说:“不让间哥知道他同桌能卸人手腕,不让间哥知道他同桌揣着匕首,不让间哥知道他同桌其实能抡人玩儿……”
时亦呼吸窒了窒,闭上眼睛。
“你要真这么想的就说啊。”
梁见越紧张越唠叨,紧张劲儿过去了就更唠叨,蹲在他身边低声念叨:“一个也是瞒俩也是瞒,我差这点儿发迹线吗?”
他也有点脾气,越想越不高兴:“你上来就让我走让我走,我走容易,走了我提头去见间哥……”
“梁见。”时亦说。
“诶。”梁见受宠若惊,立刻住口,“二当家,你记得我名字!”
时亦闭了下眼睛,强迫自己站起来。
他握着那把匕首,攥了攥,直接戳上了左手掌心。
“我靠你——”梁见吓得三魂出窍,扑过去要拦,眼睁睁看着匕首都把他手掌戳了个对穿。
……
一点儿血没流出来。
梁见愣了半天,哆哆嗦嗦上手去摸:“你这手是假手吗?”
时亦避开,收回匕首:“假刀。”
“……”
梁见觉得自己现在的脸上可能缓缓浮现出了一个问号。
“假的。”时亦落下视线,顿了一会儿,“我没有。”
梁见的思维在咆哮着的“为什么这玩意儿居然也有假的”、“假得有什么用”、“居然还假得这么真”一连串问题里横冲直撞,好不容易绕出来:“没有什么——哦哦,没有匕首。”
他深吸口气,安抚两把自己这一晚上可能严重超负荷的心脏:“对,你没有匕首,我作证。”
……
时亦没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