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冰洋也觉察到白鹭镇这条线索貌似走到了一个死胡同,皱眉道:“会不会是黄立柱记错了?”他刚提出疑问,又自己推翻:“应该不会,黄立柱的精神状况很正常,也没有理由撒谎。”
娄月道:“这个黄立柱怎么知道孩子是从白鹭镇拐的?”
任尔东举起印着一张方黑脸的照片,笑道:“社会大坤亲口认证。”
娄月瞪他一眼,看着夏冰洋又问:“既然12年失踪的儿童不符合被拐卖的儿童特征,那有没有可能是石广坤说谎了?”
石广坤说谎了?其实那个小哑巴不是白鹭坳人?
夏冰洋皱眉沉思了片刻,道:“现在不要把问题分析的这么分裂,还是按照黄立柱给出的线索排查。如果排查不出任何结果,我们再从问题的源头入手。”
说着,夏冰洋看向任尔东:“你刚才说郎西西查不到符合被拐卖儿童特征的报案记录?”
“是。”
“以白鹭镇为中心,向周围地域扩散五十公里,重新调取报案记录。还有,让郎西西联系铁路局,把12年4月25号到28号之间从蔚宁到南邮的订票记录全都调出来,列成一份名单给我。”
“好。”
任尔东立刻去技术队找郎西西。
夏冰洋看了看手表,把钢笔往桌上一搁,看着娄月和黎志明道:“娄姐,那你和黎志明明天就出发去南邮找外号是瘌痢头的那个人,蔚宁这边交给我和东子。”
娄月看了看窗外被城市高楼分割成碎片的暗紫色的天幕,道:“明天?现在也不晚。”
黎志明低声表达自己的意见:“已经6点多了。”
娄月向黎志明横了一眼,抬手搭在黎志明椅背上,笑道:“你不敢赶夜路?刑警同志?”
黎志明呆板的脸上微微一窘,推推眼镜,不说话。
夏冰洋很同情地看了一眼黎志明,心说连他都不敢反驳娄月的话,别说黎志明了。看来这位公安大学的高材生要屈服在娄月的淫威之下永无出头日了。
他装作没看到黎志明向他投来的求助的眼神,低头按着手机回复了几条消息后回头看了看窗外暗沉沉的天色,道:“要不明天走吧,今天晚上我给你们践行。”
不等娄月发表反对意见,夏冰洋抢先笑道:“抓到徐辉咱们都还没来得及庆祝,第二天紧接着就又开工了。好歹让我这个组长请你们吃顿饭,聊表心意,以振军心。”说完打了个响指,起身走向门口:“就这么定了,出发。”
听到夏冰洋请客吃饭,任尔东自然举双手赞成,当时就打电话定馆子。夏冰洋特意到技术队办公区找郎西西,蹑手蹑脚地走到郎西西座位后,弯腰扶着她的椅背,从她肩上看着她的电脑:“小妮子,忙不忙?”
郎西西专心查资料,耳边飘来的声音把她了一跳,捂着心口瞪了夏冰洋一眼,嗔道:“忙啊,在查乘客信息啊。”
夏冰洋笑道:“先不忙了,哥哥请你吃饭。”
郎西西端起奶茶杯子正要喝,闻言咬着吸管惊喜地瞪大双眼:“真的?”
这小妮子的眼睛本来就大,现在瞪圆了,更大,更显得娇憨可爱。
夏冰洋直接帮她把包拿起来甩到背上,转身往外走:“假的,把你骗出去找个地方把你卖了。”
他牵了条小尾巴出来,任尔东一见,就拿郎西西打趣:“买单的也到了,那咱们走吧。”
郎西西挽着娄月的胳膊,抬脚就往任尔东脚背上踩:“夏队才不会让我付钱。”
任尔东往后一跳,躲了过去,指着她说:“你太天真了,小女孩儿。”
夏冰洋把车开过来,接上任尔东和黎志明,郎西西坐在娄月的车上,五个人分乘两辆车往任尔东预定的饭店驶去。
任尔东预定的是一家韩式烤肉店,服务员把他们领到二楼僻静处的一个大包厢。任尔东负责点菜,挥着笔毫不手软的勾选了满满两页菜单,服务员把餐品上了满满当当的一大桌,还有一部分搁不下,搁在桌旁的手推车上。
夏冰洋见状,又向服务员要了份酒水单,挑着酒笑说:“今天晚上我不把你喝到横着被抬出去,你怕是忘了你爹永远是你爹。”
夏冰洋的酒量没有底,是个迷,任尔东从来没见过他喝醉,连微醺都没有微醺过。听到夏冰洋今晚要和他拼酒,任尔东立马示弱,对着夏冰洋连声道:“爹爹爹爹爹!你是我爹!”
夏冰洋支棱着眼皮瞅他一眼,冷笑道:“我是你祖宗。”
“嗳,祖宗!我给祖宗磕头!”
说着,任尔东猛地把头往后甩。
夏冰洋从桌子底下踹他一脚,笑骂:“你他妈用后脑勺给祖宗磕头?!”
这顿酒最终没有拼起来,服务员上酒时被娄月拦回去了,娄月顶讨厌男人喝的醉醺醺,无意地救了任尔东一命。这顿饭吃的很热闹,前两波烤肉去的很快,等到每人都吃了八分饱,餐桌上的节奏就渐渐慢了下来。
任尔东不敢招惹夏冰洋,只和黎志明猜酒划拳,灌对方喝芒果汁,娄月嫌几个男人吵闹,和郎西西坐在最里面聊小天。夏冰洋有意地落了单,他时不时在任尔东和黎志明中间插几句话,时不时帮两个女孩儿翻动铁板上的西蓝花和烤架上的年糕。好在餐桌上的气氛很热闹,所以他脸上那点郁郁寡欢也就不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