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冰洋和任尔东连夜赶到医院,到了住院部16楼,女孩儿的病房外。
两名民警守在病房外,和夏冰洋核对过身份后道:“我们给这个孩子的监护人打电话了,但是一直没人来。”
夏冰洋拍了拍他的肩膀,只道了声‘辛苦’,然后推开病房门走进病房。
单人病房里,护士正在调试点滴的速度,见夏冰洋和任尔东走了进来,向他们问:“你们也是警察?”
任尔东拿出警官证:“南台区二分局刑侦中队。”
夏冰洋径直朝病床走过去,看到了靠坐在床头的女孩儿。
女孩儿披着乌黑的长发,额头绑着一圈纱布,长了一张下颚尖翘的瓜子脸,双眼明亮,五官精细,十分漂亮。她因为失血过度所以脸色虚白,像一朵被雨打的娇花似的孱弱。她的眼睛里微微闪烁着一层泪光,眼神中糅杂着惊恐与求助并行的信号。
夏冰洋看地出她受惊过度,于是尽量放缓动作,搬了一张椅子放在她的病床前,看着她轻声道:“不要怕,我是警察。”
女孩儿的眼泪瞬间淌了下来:“俞冰洁,俞冰洁怎么样了?”
夏冰洋不动声色地斟酌了片刻,选择对她说实话:“她死了。”
女孩儿一怔,脸色更为惨白,她惊慌地垂下眼睛看着盖在身上的白色薄被,紧紧抓着被套的双手不住的颤抖。
夏冰洋看了看腕表,让她自己缓了几分钟,才道:“我有几个问题想问你。”
女孩儿依旧怔怔的,夏冰洋又重复了一句,她才一脸茫然地看向夏冰洋:“什,什么问题?”
夏冰洋习惯性地抱着胳膊,尽量让自己一贯没什么感情的嗓音听起来柔和一些:“就从你的姓名开始,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儿缓缓地深吸了一口气,哽咽道:“我叫艾露。”
“艾露?这名字很好听。你和俞冰洁是同学吗?”
“是,我们是同班同学,也是好朋友。”
“你和俞冰洁为什么会去百乐宫俱乐部?”
艾露低低地垂着头,脸上渐渐浮现愧疚的神色,哽咽道:“我朋友说那里很好玩,请我们去玩。”
“哪个朋友?也是你的同学”
“他叫刘畅然,在职高上学。”
“这个刘畅然和你,还有俞冰洁,是什么关系?”
“我和刘畅然是也是从小到大的好朋友。”
夏冰洋捕捉到她有意隐瞒的那部分,脸色微微一沉,又问:“他和俞冰洁是什么关系?”
艾露向窗户的方向稍稍扭转身子,避开了夏冰洋给她制造的压力源,才低声道:“俞冰洁是他的女朋友,本来他只约了俞冰洁去百乐宫,俞冰洁要我和她一起去。”
现在高中生谈恋爱的现象已经烂大街了,所以夏冰洋并不奇怪,他只是对两个如此年轻的女孩儿因一个男孩儿的诱导过早进入声|色场所而有些心累,且先不论约‘女朋友’去声|色场所开房的行为有多逾越。眼前的艾露和已经死去的俞冰洁过于单纯,对这个刘畅然没有半点设防之心,也是她们受害的不可逆转的因素。
夏冰洋想训诫她两句,又察觉到她现在的心理状态很脆弱,且已经在为朋友的死而伤心自责,所以忍了下去,只很疲惫地捏了捏眉心,又问:“在百乐宫订房的人也是刘畅然?”
“是。”
夏冰洋抬头正视她,严声道:“俞冰洁死了,死在刘畅然定的304房间。所以约俞冰洁去百乐宫的刘畅然具有作案嫌疑——”
艾露脸色焦急:“警察叔叔,刘畅然不是凶手。”
夏冰洋眉心一跳,下意识地想摸摸自己的脸,好感觉一下自己的皮肤是否松弛到被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孩儿叫叔叔的地步。他把手抬到一半,在险些摸到自己的脸的前一秒把手掌往下一压,阻止艾露继续往下说:“别急,我问你什么,你就先说什么。你不会没有说话的机会。”说完顿了一顿,还是没忍住:“我姓夏,叫我夏警官。”
艾露点点头,被他的严肃震慑住了,眼神怯怯地看着他。
夏冰洋接着说:“你刚才说刘畅然约俞冰洁去百乐宫,有证据吗?”
“俞冰洁的手机上应该还留着她和刘畅然的聊天记录。”
“刘畅然为什么不直接给俞冰洁打电话?”
“刘畅然口吃,不喜欢打电话。”
夏冰洋想起早前在304房间签名的那张物证单,清楚的记得上有‘死者的手机’这一条目。
这一点很好核查,于是他把这个问题暂且按下,看着艾露正色道:“接下来我们切入正题,你知不知道袭击你的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