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西西咬着吸管纠结了一会儿,还是没忍住替夏冰洋申辩:“夏队也是君子。”
任尔东做出凶相瞪她:“就你话多,快点干活。”
十几分钟后,任尔东拿到了郎西西打印出来的几张照片,他拿到照片就要去找夏冰洋,走到门口的时候又被郎西西叫住了。
“东哥,还有件事。”
任尔东扶着门框回过头:“啥事儿?”
郎西西皱着脸,在说与不说之间犹豫着,但最后秉着‘再小的疑点也不能放过的原则’还是向任尔东道:“夏队上次给我那段通话录音——”
说着说着,她发现自己一言两语说不清楚,于是冲任尔东招招手:“你过来听。”
任尔东又折回她身边坐下,把几张照片搁在桌子上:“听啥?”
郎西西不语,调出一道音频,把其中十几秒钟截了下来,放给他听。
‘那家日料的鱼都是从北海道空运过来的,每天只有一两条,我预定了一条,今天晚上带你过去尝尝......操!往右往右!啊!’
蒋志南的尖叫戛然而止,结束在一道刺耳的刹车声中。
任尔东听完了蒋志南的‘临终遗言’,没从里面找到重点:“我听过了啊。”
郎西西又截取中间的几秒钟:“你仔细听,这里面有别的声音。”
她这次着重播放的是蒋志南惊恐骂人的那一段,并且在蒋志南说完‘往右’后按下了暂停键,看着任尔东问:“听到了吗?”
任尔东:“......你是在考我还是在耍我?”
郎西西急道:“哎呀不是啊,死者说话的时候好像有什么东西响了。我做声波图给你看。”
很快,郎西西把这几秒钟的音频处理成声波图,挑拣出了她口中‘响声’。
这一次,任尔东终于听到了那道响声,因为那声音在蒋志南骂人时同时出现,而且声音非常细微,所以仅凭肉耳根本无法分辨,郎西西得以发现的原因还是在音波图中发现了仅仅只有不到一秒钟的异常波动。
‘叮’地一声,或者是‘珰’地一声,总之这声音清脆又沉闷,貌似是什么打击类的乐器发出来的声音。
任尔东来回听了四五遍,脸色逐渐凝重,忙给娄月打了个电话。
娄月很快下来了,身后跟着黎志明。
他们几个人在夏冰洋缺席的情况下在技术队开了个小会,针对这道声音展开了短暂的讨论,然后重新检查了从车祸现场拉回来的蒋志南的黑色奥迪,得出了有必要进一步查清音源的结论。原因很简单,蒋志南给邓雨洁打电话是处于封闭的车厢内,那道声音是在蒋志南发生车祸时出现的,说明声音载体在蒋志南的车里。但是他们刚才有目标性的再次仔细搜查了蒋志南那辆出了车祸的黑色奥迪,并没有在里面找到可以充当声音载体的东西。
“我和小志再回采石场看看,看现场有没有落下什么东西。”
娄月道。
任尔东道:“娄姐,昨天勘察组仔细搜过现场了,没有东西被落下。我想,这个声音的载体会不会被车祸现场的另一个人拿走了?”
娄月道:“你做这种假设的前提是把这起车祸当做人为事故。”
“现在也只能把车祸当成案子去查。这样,你和志爷再去看看现场,我现在去找夏队,看他怎么说。”
“好,随时保持联系。”
娄月和黎志明出发去采石场,任尔东把几张照片装在纸袋里,也动身去找夏冰洋。到了夏冰洋家小区门口,比约定好的八点半迟了二十几分钟,但是夏冰洋至今都没有打电话催他,估计还跟他的纪医生在楼上腻歪。任尔东坐在车里又等了一会儿,等到表针指向九点,他正要播出夏冰洋的电话,就瞥见夏冰洋和纪征从小区大门里走出来了。
纪征西装革履,仪态周正。夏冰洋一身休闲装,叼着一根烟正在打电话。任尔东看到夏冰洋脸上外显的烦躁和不耐,就知道和他通话的人八成是夏航。
任尔东放下车窗朝纪征挥了挥手,因为夏冰洋在打电话,所以没出声。
纪征向他点头微笑,和夏冰洋在小区外的人行道边上止步。
距离中秋节还有一个月,夏冰洋老爹的政治头脑就开始活络起来了,自作主张给夏冰洋备下了几十个礼盒,要夏冰洋提前几天送给政法委的领导班子。夏老爹还是很了解自己儿子的,知道夏冰洋一向厌恶请吃送礼,所以令夏航转告夏冰洋,过几天他会让粱霄桐把礼盒送到夏冰洋家里,届时再由夏冰洋的手送出去,显得有诚意。
夏冰洋被这通电话扰的烦不胜烦,对夏航说,老爷子如果往他家里塞礼盒,他就把那些礼盒全都送给扫街的清洁工老大爷。
夏航也很没有办法,只能跟他软磨硬泡。
“领导,再磨叽下去天都要黑了。”
任尔东看了眼时间,向他喊道。
夏冰洋很敷衍地朝他抬了抬手,示意自己听到了,回头时瞥见了人行道绿化带里栽着的月季花,一朵朵开的像玫瑰似的,鲜艳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