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璜:“……”
半晌,小姑娘嘀咕道:“我们怎么会饿死。”
唐慎摸摸妹妹的脑袋:“本来就没仇,干什么不走走亲戚。”
姚家母子俩在一旁看得摸不着头脑,来姑苏府前他们可没听唐慎说过,两兄妹在姑苏府还有亲戚。事实上,连唐璜都忘了自己有这么一门亲戚。
唐慎和唐璜的父亲,唐秀才,其实是姑苏府人。
两个月前梁大儒问过唐慎,是不是和姑苏府城西的唐举人家有亲戚关系,唐慎只说是远亲。其实他们根本不是远亲,唐慎的父亲和唐举人正是兄弟。只不过一个嫡出,一个庶出。
唐秀才的娘死得早,他自小被嫡母养着,也算半个嫡出。唐家是书香门第,家境殷实,不算大富大贵,却也是诗礼人家。嫡母与唐秀才关系一般,但也不会亏了他,他自小就在家中私塾里上课。
唐秀才从小聪慧,因为娘死得早,所以处处要强,觉得自己是庶出,面上无光。所幸他自己争气,才十四岁便中了秀才,也算是光宗耀祖。唐家对他寄予厚望,觉得他至少能考个举人,谁料或是伤仲永,自此以后,唐秀才四次考举,全部落榜。
第四次时,反倒是他嫡出的大哥,年幼时不显聪慧,三十多岁竟然一举考过了秀才,次年又过了举人。
唐秀才气得一病不起,病好后带着一家老小去了妻子的老家赵家村,发誓不考上举人,绝不回唐家。
没过两年,唐慎的娘就死了。又过了几年,唐秀才还没中举,也因病去了。
唐慎和唐璜小时候没少听唐秀才念叨,抱怨老天不公,自己没中举人,那个愚笨不堪的嫡兄怎么就中了,所以兄妹俩自小也讨厌唐家。穿越后的唐慎倒是无所谓,根据他的记忆,唐秀才虽然总是抱怨唐家,但也只是抱怨那个中了举的兄长,对其他人没什么意见。
儿不说父过,当年的事具体怎么样,只有当事人知道,唐秀才也已经去了。
唐慎心想:爹,我也算是您的儿子了,以后我带妹妹吃香的喝辣的,保证不丢您的脸。最后又默默补充一句:所以明天我们去唐家,您在天之灵可别生气。
说完这话,唐慎抬头看天:“没闪电雷劈,我就当您同意了。”
唐璜正好抱着枕头路过院子,听到这话,小姑娘嘴角一抽,同样抬头看天。
这大晴天的哪来闪电,我哥的脑子是真的有问题吧!
眼睛还没从夜空中移开,忽然,唐璜看到一颗星星从天空坠落,划向北方。小姑娘从没见过这东西,她一吓,扔了枕头,抱住唐慎的胳膊:“哥,那是什么,那是什么,你看到了吗,星星掉了!”
唐慎当然看到了。他刚才还在心里跟死去的唐秀才说话,突然就出现了一颗流星,唐慎也是一吓,心想:这总不能是唐秀才在骂我吧。
他放宽心,在心底默念了一遍八荣八耻、科学发展观。他是唯物主义者,不信这些牛鬼蛇神。
“那叫流星。”
唐璜问道:“流星?”
“流星是一种天文现象,我们现在所在的地球……咳,这个说了你也不懂。反正你要知道,流星很正常,就是一颗星星正好路过咱们面前,正好被你看到了。有些星星还会定期和咱们见面,比如有个叫哈雷的星星,它是个彗星,每76年都会和咱们见一次。”
唐璜听得似懂非懂,姚三在一旁道:“小东家读过书,懂的就是多。”
姚大娘:“可不是,读书人和咱们是不一样的。”
要和唐璜说清楚什么是流星,这难度太高,唐慎敷衍地科普了两句就回房间睡觉。
同一时刻,大宋都城,盛京。
巍峨王宫,内廷森严。
漆黑的夜色中,一队穿戴甲胄的卫兵手持长枪,双脚踩在青石板上,发出蹬蹬的声响。大内之中,一片寂静,除了巡逻的卫兵外,只有一座辉煌壮丽的宫殿里还幽幽地亮着光。
光苗闪烁,突然一阵风袭来,化为黑暗。
屋内传来一声惊吼。
“来人,快来人,把这长生灯给朕点上!”
顷刻间,便有两个穿着道袍的小童哈着腰跑进殿内,来到一排青铜长灯的灯架前。仔细一看,原来这些灯火并没有熄灭,只是被吹得只剩下一点火星子。
小童吓得脸色发白,双腿打颤,哆哆嗦嗦地点亮了九盏长生灯。
只见金砖雕梁中,一个身穿白色道袍、蓄着长须的老人倏地长舒一口气。他焦急地走到长生灯前,用痴迷的目光死死缠着这九盏灯。
“刚才那风,是怎么回事。”
两个小童扑通跪下:“陛下饶命!”
这老人长了一张白净面庞,细眼隆眉,他静静地看着两个小童,目光深邃。他沉了片刻,还未开口,屋外传来声音:“陛下,钦天监监正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