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手表上也有指南针。”方菲看了看自己腕上的手表,不知何时已经变成了一只造型另类的土陶手镯。
“我的卡西欧变成一根破麻绳了。”罗勏抱着心春欲哭无泪。
新人里只有麦芃戴了手表,但此时也已面目全非,他看了看伙伴奚盛楠:“你不是带了一套刀具吗?”
奚盛楠打开了自己的褡裢:“虽然盒子变了个样,但里面的东西应该还在,”她边说边打开了手里的木盒,“这盒子上还有我的名字呢,看来这里也是用汉字的。”
麦芃似乎更关心盒子里的刀具,伸头看去:“几种常用的刀都在,虽然样子变了但并不影响使用。有些工具好像已经变得面目全非了……不过,这里头是不是少了几样东西?”
奚盛楠点头:“也许是这个世界识别不出来的东西吧,有一种新式的刀不见了,还有一种刮刀也不见了。”
“我就想问问,你们出来看摄影展带这么多刀干什么?”卫东忍不住插嘴问。
奚盛楠解释说:“我们这一趟出来两个多月了,一路上主要是采风摄影,有时候为了抓拍某个镜头需要在一些地方驻扎几天,上个月我们就在野外露营了将近一周,在外面生活这些常备的刀具自然少不了。——我随身带的是一套陶瓷刀具,来美术馆忘了拿出来了,我也没想到居然通过了安检,看来美术馆那个安检设备该修了。”
把刀带进画来很不可思议,这不禁又令人想起了那个冥冥中的力量,仿佛在和画推博弈的神秘力量。
“真没想到,你们还有野外生存技能啊!”罗勏忍不住夸赞一句。
几个老成员不觉对几位新人刮目相看,本来还以为这几个人仅限于拍摄街景的摄影爱好者水平,没想到他们已经是有一定野外生存经验的较成熟的摄影者了。
卫东:刚才说的那个刮刀,大概是捕了鱼之后刮鱼鳞用的……
“你们的相机全都变了吗?还能正常拍照吗?”牧怿然问几位新人。
新人们各自拿出自己的相机,奚盛楠摇了摇头:“我这个已经变成八九十年代的新手入门国产相机了。”
另外几个人的相机也都发生了类似的变化,相机类型很老式,里面还装着老式胶卷。
“试试看还能拍照吗?”牧怿然望着麦芃,对方已经用娴熟的手法端起了手中的相机。
麦芃从相机取景器里望着大家,咔嗒一声扳了下胶卷:“我玩过老相机,这机子拍照没问题。”
麦芃的相机镜头扫过了周围,忽然停留在幽深的楼梯处,麦芃的眼睛离开了相机,有些疑惑地盯着黑暗中的某个点。
这个举动不禁让老成员们想起了《人学》那幅画的经历,一些肉眼看不到的东西往往会在手机屏幕上显示出来。
秦赐忍不住低声问道:“有什么问题吗?”
麦芃的表情保持着从容:“前面那个地方太黑,我在想,对着那个地方拍照是否合适——如果拍的话,必须要打开闪光灯。”
这个问题没有得到立即回答,周围的光线似乎比刚才又稍微亮了一些,但依然是夜灯般的微弱亮度,大家始终没能看清所处位置的全貌。
“有些反常,天亮的速度太慢了。”邵陵忍不住说道,“我怀疑这可能不是天光,我们或许是在密封的室内,这些光也许是灯光或是别的什么光。”
麦芃依然端着相机,眼睛通过取景器望着这个世界。
其他新人都没有勇气端起自己的相机,仿佛生怕从取景器中看到不该看见的东西。
“不必考虑太多周遭环境,”牧怿然盯了麦芃很久,才说道:“按照自己平时的摄影习惯拍就是了。”
牧怿然的话音刚落,麦芃就按下了快门,黑暗中的闪光灯像一道惨白的厉闪,把每个人都照得苍白如石像。
闪光灯并没有令大家看清楚周遭环境,突然的剧烈强光,反倒令眼睛有些暂盲。
麦芃不再端着相机,而是任由其挂在胸前,双眼探究地盯着走廊尽头处的楼梯,脚步向那个方向移动了两步。
朱浩文适时拉住了他:“你看到什么了?”
麦芃看了看眼前这个面无表情的男子,又低头看看自己的相机:“我刚才那张照片的相机设置,最大限度保留了大景深,在按下快门的时候,我好像看见了一个正在走上楼梯的人。”
所有人都潜意识地向着同伴们靠拢,这是一种本能的自我保护意识,曹友宁的呼吸声在黑暗里尤为粗重:“我有点儿受不了了,难道咱们要一直困在这个小木楼里?已经过了好几个小时了,天还没有亮!咱们就一直等着?”
曹友宁的汗水滴在了地板上,地板上有大家模模糊糊的影子,这让人觉得害怕又心安,起码有影子的这些都是人吧。
牧怿然并没有向大家聚拢,而是停留在离楼梯最近的地方,似乎在仄耳听着什么动静。
柯寻轻轻走过去,用极低的声音说:“好像真有人在上楼。”
牧怿然拦住了柯寻向前探的脚步:“不要随便踏入未知的黑暗。”
柯寻没有说话:我只是想与你共同进退。
牧怿然也不再说话,黑暗中握紧了柯寻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