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瑾把失态的表情慢慢收了回去,缓缓地坐了下来,道:“没什么。”
她短暂地失了会儿神。
方才那一幕一直在她的脑海里重复,渐渐的,在想象里木枕溪挽着的那个女生变成了自己,投喂她食物的人也变成了自己。
想让木枕溪也用那样柔软得像小奶猫一样的眼神看自己,想让她……舔一舔自己的手心。
这样的念头如同野草,一遇春风,长势疯狂,一发而不可收拾,顷刻间覆盖了整座心田。
她在自己的世界里狂风涌起、惊涛骇浪。
上课铃响。
出去走廊放松的同桌回来了,一屁股坐在座位上,不经意看向她的脸,双眼睁大,露出惊讶:“你脸怎么这么红?”
肖瑾若无其事抬手开了一条窗缝,以手作扇给自己扇着风:“闷的。”
同桌不作多想:“哦。”
肖瑾吹了会儿冷风,把脸上的热意降下去,从书包里翻出笔记本,提笔开始写最近见过的新题型和总结,刚写下三个字,她蓦地怔了下,纸上赫然是木枕溪的名字。
她用笔在木枕溪名字上划了一条杠,闭了闭眼,才继续写了下去。
这堂课后,肖瑾决定主动去认识木枕溪,山不来就她,她便去就山。
其实碰面的机会还是很多的,同一个年级,相邻的两个班,不用制造偶遇,平时就有不少机会能遇见。但肖瑾想找一个独处的机会,就只剩下一个了——体育课。
高一年级一周有两节体育课,而高一有几十个班,每周的课程就那么多,总有那么一些班级的体育课是撞到一起的。一班和二班就是。
周一下午的第二节,一班和二班都是体育课,但是两个班上体育课的场地离得比较远,彼此没什么交集。
说来奇怪,开学大半个学期了,肖瑾在体育课上见到木枕溪的次数寥寥无几,先前是没注意过二班都有些什么人,后来知道木枕溪是二班的以后,肖瑾特意注意过,自由活动时间就往二班那边晃悠,也没见到过木枕溪人,不知道是有事请假了还是什么原因。
12月中旬,一个周一的体育课,望眼欲穿的肖瑾终于等到了对方出现在操场上。
她心不在焉地听着自己班体育老师讲话,被老师带到塑胶跑道跑了两圈,眼睛一直往二班的方向看,二班这节课跳远,两边差不多同时结束。
之后打篮球的打篮球,打羽毛球的打羽毛球,打兵乓球的拿着球拍边颠球边去学校另一边的乒乓球台,跟出了笼的鸟儿似的,充满了热闹的欢声笑语。
肖瑾心里的蝴蝶也要飞出来了,婉拒了一位同学一起打羽毛球的邀请,朝二班的方向走去。
木枕溪在和同学打羽毛球,弹跳力很好,挥拍的动作很干脆,技术嘛……肖瑾看了会儿,咬着唇笑,似乎不怎么样,但她很有一股蛮力,打出去的球非常远,对面的同学经常接不到。
这里不是严格的羽毛球赛场,自然没那么多规矩,显得她技术还不错。
木枕溪就笑起来,笑声很清脆。
肖瑾眉眼弯弯,眼睛里藏着星星。
木枕溪玩了会儿,把球拍交给别人,自己揉着手腕下来。
肖瑾失笑:像她这样打球用蛮力的,很容易手疼。
木枕溪弯腰拿过地上的保温杯,朝一旁的树下走去,拧开杯盖慢慢地喝水,汗湿的短发遮住了视线,她眼珠往上看,吹了一下。
茂密的树影间,像一抹流动的清泉。
肖瑾看看四下无人,紧张的感觉顷刻间裹挟了她。
她定了定神,轻轻地吐出口气,两只手收进校服外套的兜里,捏紧,一步一步,一步一步地朝着木枕溪背后走了过去。
肖瑾咽了咽口水,对着那个乌黑的后脑勺出声道:“你好。”
木枕溪回过头,两人视线对上,疑惑地眨巴了一下眼睛,看着这个有些面生的女生,礼貌道:“你好。”
肖瑾笑道:“我是一班的,见过你很多次了。我叫肖瑾,你叫什么名字?”
木枕溪警惕地往后退了一小步。
肖瑾笑容僵在嘴角:“……”
她快被打击得没勇气再和她搭讪了,却见面前的漂亮女生皱起了透着斯文气的眉头,是个思索的神情:“你叫肖瑾?”
肖瑾心里的鹿还没出来撞一撞就胎死腹中,语气平平地回答她:“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