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枕溪说:“不行。”
肖瑾问:“那你要什么?”
木枕溪跷着二郎腿,视线自下往上,懒洋洋道:“以身相许,我考虑一下。”
两人关系转换得太快,肖瑾有点反应不过来,愣在当场。
木枕溪看肖博士脑子确实宕机了,不忍心再耍着她玩儿,她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示意她坐下来,肖瑾坐在她身边。
木枕溪牵过她一只手,一上一下地含在自己手心,说话之前先叹了口气。
“你是不是有很多事情瞒着我?关于你在国外的事,又或者回国的原因?”
“我……”肖瑾焦虑、迟疑。
“我说了你不用急,等你考虑好了再说,你可以考虑一万年。”木枕溪居然还有闲心幽默一把。
肖瑾往上提了提唇角,一个笑容的雏形若隐若现。
木枕溪的声音让人安定,换了个问题:“你是不是也很怕我会离开你?”
肖瑾抿了抿唇,点点头。
“为什么不告诉我?”
沉默。
“抱歉,这个问题我不能等你考虑一万年。”木枕溪看看手机时间,“说好的吃早餐估计是吃不成了,你再不说,我就要被扣工资了,扣工资不要紧,但我每晚上班多久,就要晚下班多久,希望你不会让我熬通宵。”
肖瑾空着的那只手搓了搓自己裤子的布料,眉头轻拧。
木枕溪耐心地等待,期间手一直握着肖瑾的手,希望她能从自己这里汲取到一点力量。
半晌,肖瑾低垂着头,妥协地出声道:“因为我觉得我没有资格。”
她是这场感情里最初的“背叛者”,即便这不出自她所愿。她现在所承受的一切,包括前十年,都是她自食其果。比起来木枕溪受过的苦难,她衣食无忧,朋友环绕,接受着最顶尖的教育,她只是失去了一个爱人,这不值一提。她甚至有时候会觉得,这还不够,她应该再痛苦一点,才能和木枕溪两相抵消。
她有什么资格患得患失呢?就算是木枕溪现在说后悔了,她不要和自己定什么协议了,她拍拍屁股想走了,肖瑾只会接受现实,然后退回到她应该在的位置,从此再不出现在她的面前。
会不甘心吗?
会,但在她心里那点不甘心微不足道,掀不起一丝波澜。
“肖瑾。”木枕溪望着她低垂的眼睑,她感觉着手里握着的那只手在轻微地颤抖,低声唤她。
“……”
“肖瑾。”木枕溪提高了音量。
肖瑾抬了头,可依旧不敢看她。
木枕溪说:“看着我。”
肖瑾和她对视,眼睛里很平静,平静到如一潭死水。
木枕溪很疑惑,那么炽热的爱和这样冷寂的冰怎么会出现在同一个人的眼睛里。再之后是难以自抑的悲伤,这个人竟然是她的肖瑾。
她咬了咬牙,把方才想好的台词说了下去:“我对你很失望。”
肖瑾眼睛里开始出现情绪,她哑然了好一会儿,低声说:“对不起。”
木枕溪哽了哽喉咙,说:“我不要你的对不起,我也不要你这么卑微,你把我从泥潭里拉了出来,你自己还陷在里面,你知道吗?”
肖瑾否认:“我没有。”
木枕溪说:“你怎么没有?你凭什么说没有资格?就因为你以前先甩了我吗,那我还说第一次吵架是因为我先说不想学习了呢,要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摔卷子。”
肖瑾一噎,认真地纠正她:“话不能这么说。”
木枕溪偏要说,还要梗着脖子,理直气壮地说:“凭什么道理都在你那边?就因为你念的书比我多吗?还是因为你成绩比我好?从以前到现在,我们俩之间的关系就一直是你主导的,凭什么?!你说没资格就没资格,你问过我了吗?!”
肖瑾从未见过她如此高超的胡搅蛮缠的本事,登时语塞了几秒,才道:“和念书、成绩有什么关系?我有不让你主导吗?是你自己要依靠我的。”她顿了顿,觉得翻旧账的习惯不好,便换了个切入口,心平气和地说,“现在的关系哪里是我主导的,不是你吗?你说和就和,你说分就分,这还不够?”
“不够!”木枕溪吼了一声,“谈恋爱是我一个人的事情吗?你就是打着为我好的幌子,把自己的意志强加到我身上,你要真觉得是我要和就和,那你别勾引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