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老师你这样不行啊。”木枕溪语重心长道,“要锻炼身体啊,你看你这成天吃了睡睡了吃,一身的懒筋,老了怎么办?到时候一身的毛病,你可比我大一个月呢。”
肖老师从她怀里站直了,发誓说:“我明天就开始锻炼身体!”
木枕溪眉毛一挑,眼睛里分明写着不信:“真的?”
肖瑾说:“真的。”
木枕溪盯住她两秒不放,似乎是把想说的话咽了回去,笑道:“好吧,晚上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肖瑾瞪眼道:“你刚嫌我睡了吃,又让我吃东西?怎么好人都让你当了呢?”
“第一,我没有嫌你,是正当的关心;第二,锻炼身体和吃饭不冲突,”木枕溪上下扫她两眼,忧心道,“你太瘦了,还要再补补。”
肖瑾忽然乐了:“你这样好像我妈。”
话一出口,两个人都愣了。
木枕溪想到的是前两天卢晓筠给她的那通电话。
肖瑾则垂下眼眸,脸色变得难看。
几秒后,肖瑾抬眼,努力挤出一个自若的笑来:“我们不提这——”
“肖瑾。”木枕溪突兀地打断她。
“嗯?”
木枕溪抿唇道:“你和你爸妈现在的关系……”
“已经在缓和了。”肖瑾抢白道。
她不想多说,或许将来某一天她会带着木枕溪去见她的父母,但那必须是在确定她父母对木枕溪没有敌意并且不会妨碍她们的情况下,这是她一个人要去解决的事,木枕溪没必要干涉太多。
“……嗯。”木枕溪干巴巴地应了声。
木枕溪的父母名存实亡,在她的成长过程中一直处于缺失状态,没办法为肖瑾提供但凡哪怕一丁点的经验。她不需要父母,但肖瑾……应该是需要的吧?
她试着转换一下思维,把肖瑾的父母类比成自己的外婆,木枕溪好像明白了一点什么。
木枕溪想了想,问:“你是想和他们重归于好吗?”
肖瑾默然片刻,点点头。
木枕溪心说:那我下星期见到你妈妈要态度好点儿。
木枕溪犹豫过要不要把卢晓筠找她的事情告诉肖瑾,但肖瑾因为旧事甚少提她的家庭,每回提到情绪都会低落,木枕溪觉得这件事告诉了她只是为她徒增烦恼,不如等自己去见了卢晓筠,弄清楚她的目的,再决定要不要跟肖瑾说。
肖瑾坐在沙发上,开了电视机,木枕溪从冰箱拿了菜进了厨房,手机留在了茶几上。
肖瑾心不在焉地看着电视,视线若有若无扫过木枕溪的手机,她回头看一眼厨房,拿起木枕溪的手机,现在的解锁密码是她的生日,顺畅地点进了木枕溪的通讯录,找到了周辛月的号码,用自己的手机将号码按在了拨号键盘上。
“周姨,我是肖瑾。”肖瑾彬彬有礼地对电话那头问好。
她转了个方向坐着,盯着厨房紧闭的门,木枕溪系了条围裙,背对着她,油烟机开着,绝对听不到她说话。
“小瑾啊,好久不见了。”周辛月和她热络地寒暄,“得有十来年不见了吧,你这国出得可真够彻底的,把我们这些阿姨全给忘了,上回我还跟你妈妈问起你呢。”
“哪能呢,我一直想着您呢。国外课程太忙了,我前不久才毕业。”
“我听你妈妈说了,读博了是吧,还是你争气,不像你兰雯妹妹,念完本科死活不肯念了。”周辛月叹了口气,语气里却不无炫耀道,“现在就跟在她爸爸身边,做点小生意,亏得还有点天分。”
周辛月是卢晓筠的好姐妹,两家关系向来很好,肖瑾以前逢年过节的还去周辛月家玩,这些年也就肖瑾因为出国和国内的亲朋断了联系,肖父和卢晓筠还是保持着正常往来,肖瑾这个“别人家的孩子”从小被人比到大。她一个做学术的,自然不比继承家业“有出息”,周辛月可不得吹一吹她家女儿么。
保持着礼仪和周辛月好一番客套后,肖瑾疲惫地捏了捏眉心,试着切入正题:“当年我父母托您给木枕溪送钱,应该有嘱咐过您不要告诉她是谁给的吧?”
周辛月道:“对啊,所以我当时连名字都没敢告诉她,挨不住她一直问,才说了个姓。这孩子也是,记了我这么多年,一口一个恩人,我这心里怪别扭的,还不如不把姓告诉她呢。”
肖瑾说:“那就好,木枕溪下回要约您吃饭,您可千万不要说漏了嘴。”
周辛月拍胸脯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阿姨我这句话还是明白的,保证守口如瓶。”
肖瑾松了口气。
那就好,周辛月不说,再有自己在一旁看着,应该不会出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