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道人家把你家人宰了,却竟然还试图用美人计……这王家,脑子别都是长在屁股里的吧?
季君泽冷淡地撇开众人,步调不紧不慢地往灵堂那边儿而去。
正如他所说,这灵堂,并不需要王家的人带路,他也一样找得到。
哀乐,哭灵,香烛,白幡……站在院门口,就能一眼看到屋子正中央的黑色玄棺,屋内一片肃穆哀戚,但是在这份哀戚之中,却似乎夹杂着一些不太和谐的东西。
季君泽玩味地在门口脚步微顿,便带着墨衣走了进去。
“这位是……”
门口一中年人见他漫步而来,脸上露出了几分迟疑之色。
这中年人一身素色衣裳,腰间只戴了一块墨色的玉佩,他长得很威严,一眼看过去,不像是一个生意人,倒更像是一朝宰府。
他看起来不过四十岁出头的模样,可实际上,他今年已经八十多岁,快要奔九十了,只是因为修为太过高深,所以才有这般龙精虎猛的模样。
这人,就是王家的当家人,王一寿,王一吉的哥哥,人称“阎王一手”的那位。
此时,这位阎王正略带几分茫然地看着季君泽,像是当真不认识他一样,可季君泽却清楚,这老狐狸,绝对是整个常州郡中,第一个得到他长相画像的人。
这么装,可就没意思了啊!
季君泽扯了扯嘴角,慢吞吞地迈步上了台阶,看着被自己身高比下去的王一寿,这才下巴微抬地答道:“上香的。”
顿了顿,他一脸茫然地问出同样的问题来:“你是……”
装模作样么,谁不会呢?
王一寿嘲讽他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来了半年也不怎么在众人面前路面,他也还他一击,讥讽老家伙虽然到处乱转,却长了一张大众脸,让人记都记不住。
王一寿眼底一暗,微表情却半点儿没变,而是自然而然地微微侧身,拱手道:“多谢这位公子来替舍弟上香,想必,这位公子是舍弟的挚友吧?”
季君泽微微眯眼,不高兴了:“你弟弟也死了?灵堂也设在这里?”
他冷笑:“我是该说王家大方,一个灵堂两个人用,还是该说王家拮据,不肯替你弟弟再另外开一个灵堂?呵呵!王二老爷怕是不缺香火的,但是你弟弟怕是缺得紧吧?如果你弟弟实在可怜的没有香火,还得你这个哥哥来这里到处求,我倒是不介意替他上点儿香烛!”
季君泽一口一个“你弟弟”,“一个灵堂两个人”的,把王一寿气得嘴唇都哆嗦了一下。
他知道季君泽是什么意思,暗讽他装模作样,顺带告诉他,他要是再想死一个弟弟,他季君泽不介意帮他动手!
还有比这更打脸的吗?
王一寿脸上虽然还没什么特别表情,但是眼底闪出,却已经杀意沸腾了。
可季君泽觉得自己才是那个应该更生气的。
王一寿是个聪明人,他直接用一句“弟弟”,就表明了自己的身份,季君泽也没准备跟他一直在这里打口水仗,凑合凑合就假装认出他好了,可他偏偏自作聪明地要坑他一把。
王一吉那个老东西,别看年纪很大了,又一副尖嘴猴腮的模样,在常州郡和王家都举足轻重,但他有个毛病,这人是个死基佬,而且特别喜欢玩儿小男生,越嫩越柔弱的就越喜欢。
而这些人,被他和他那些狐朋狗友们,戏称为“挚友”!
季君泽是不混常州郡的上层圈子,但是这个圈子里的事情,他却知道的比谁都多。
凌家这些年没有半个主事人出现,却还能在常州郡乃至整个九州大陆屹立不倒,就是因为手里握着一个超级消息组织。
王一寿想坑他,却是打错了算盘!
季君泽嘲讽地看了王一寿一眼,漂亮的凤目中带着点儿鄙夷。
这种低级的小把戏,他一个一家之主竟然也好意思玩儿出来,真是没品!
王一寿的脸色沉了沉,显然被季君泽的反应给惹怒了。
季君泽却理都没理他,径直进了灵堂,然后微微侧身:“墨衣,送王二爷送点儿香火!”
点香火就点香火,什么叫做送香火?
跟在后面的众人一头雾水,王一寿也沉着脸走了进来,脸色难看地看着季君泽,显然是在等着看他到底要做什么。
然后,王一寿就看到,季君泽半点儿也没有给王一吉点香的意思,他甚至连往前走的意思都没有,从一进门开始,他就站在了一旁,似笑非笑地看着灵堂中央的棺材,像是在看一只杂耍猴子。
倒是那个黑衣青年站在了灵堂前面,似乎要祭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