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雅不说话，只是把头埋在臂弯里。
今夜天气不是很好，晚上星星也没有几颗，月亮被云朵遮了起来，忽明忽暗的，亮光就只来自于武如意提着的灯笼。
“是皇上还是那个九王爷？”武如意冷声问道，灯火映衬着小脸多了丝人气，显得不像说话的语气那般不近人情。
小雅听到武如意的话摇了摇头，“如意，你不要问了。”
外面隐约传来两人的名字，外面已经有人在找了。
武如意看了一眼外面赶忙把小雅拉了起来，“走，如果你真想身败名裂的话就留在这儿。”
时代对于女性总是有更多的约束，尤其是在这种事情上。
小雅抿唇没说话，兀自握紧了武如意的手，手心持续出汗。
武如意带着她一路往更深的地方走，绕过那些人寻找的火光，避开了视线回到了房间。
外面还有找人的声音，武如意从衣柜里拿了干净的道袍递给了小雅。“快换上吧，一会儿我与你一起回去。”
脏污的道袍被换了下来，小雅如同提线木偶似的接过了干净道袍开始穿，之前的事情让她的皮肤有不同程度的淤青，特别是大腿与手臂，拉了好几道血口子，背上也都是划伤。
武如意将脏污的道袍冰冻然后分解在空气中，小雅看了一眼又移开了视线，她想活着，即使经历了那种事情，还是想要活着。
换好了新道袍的小雅走到了偏殿祠堂整理茶水以及香火，而武如意则是强睁着眼睛走到了师太身边。
“师太，大家这是怎么了？在找人吗？”武如意问道，语气很慵懒，仿若刚刚睡醒似的。
师太见到是武如意蹙紧的眉毛也没放下，“你可曾见到小雅？”
武如意将眼睛睁的更大了些，再打了个哈欠道，“偏殿祠堂那边今日没安排打扫，小雅师姐正在那边收拾香火呢。”
“偏殿祠堂那边不是说好了明日打扫吗？小雅最近做事真是越来越不仔细，过去应该报备一下的，免得担心。”师太听到武如意的话舒展了眉毛，慈和道。
“小雅师姐是说今日贵人们来，喜好脾气到底不清楚，万一真要过去见到脏乱的模样整个尼姑庵都担待不起，于是临时决定去收拾，如今入夜不好找其他师妹们就自己先去了。这个事情师姐与我说过的，只是我当时睡着迷迷糊糊，才醒就过来与师太说了。”
武如意的声音还带着点奶气，一种刚醒的感觉。
师太自然也舍不得罚她，她脾气最为宽厚，不然也不会收养那么多穷苦的姑娘。
后面师太就往偏殿去，偏殿离这边有一段路，走过去约莫一刻钟的时间，地理位置很荒凉。
远远的就看见了房间里的灯火，走过去推开了门果然看见了里面收拾东西的小雅，“小雅，收拾这样就差不多了，贵人们不会在意这个，来这儿只是为了礼佛，表面工作都是其次。”
小雅擦了擦脸上的汗笑道，“贵人们喜好干净，这儿虽是偏殿，到底是供奉着祖宗牌位，他们哪有不过来的道理，就算只是派个普通公主过来那也是怠慢不得。”
师太没再劝了，拿过旁边的洗扫工具开始拖地。
夜，越发深了。
武如意躺在床上没有睡着，只是定定地看着天花板，关于今天的事情无非就两个可能，一个皇帝一个九王爷，不论是哪一个，她都不喜欢。
虽然是被人陷害，可若不是昏君无能又怎会不审判就直接判刑，那种杀人手段不过是掩饰自己的无能。
整个李氏皇族从上到下在她看来都是无能者，吸血蛀虫尤为多。
小雅打扫完了才从偏殿离开，她提着夜灯走在那条不知走过多少遍的小路上原来是一点都不怕的，现在走在夜路上脚步越发不稳，在加上之前受到的暴行，一张死白的脸还不停冒着虚汗。
咽下一口口水再捏着灯笼继续往前面走，一边走一边给自己加油鼓劲儿，前面就是房间的灯火了，快步走过去却被突然出现的男子拦住了。
“这不是小雅姑娘吗？”九王爷唇角挂着痞气的笑容，边摸着自己的下巴边走向小雅笑道。
小雅更攥紧了手里的灯笼杆子，甚至用力到指尖泛白。
“九王爷。”
声音颤抖，眼睛微微闭上睫毛不停颤动。
武如意听到了房间外的动静直接披上外衫就赶紧走出去福下一礼道，“拜见王爷。”
说着没有等九王爷说起身就赶紧到了小雅身边，“小雅师姐，你回来了。快些回房间睡吧。”
九王爷也不恼，只是用手摩挲着下巴，“有点意思，小雅美人儿，本王明日再来见你。”
九王爷笑着走远了，武如意把小雅扶进了房间。
“是他是不是？”武如意看着窗外说道。
“如意，很多事情，我们没办法。”小雅垂眸说道。
她从小就养在尼姑庵，真与贵人起冲突是会给整个尼姑庵都带来灭顶之灾，她不想这样。
武如意没再说话了，甩开了小雅搭在她手臂上的手就躺到了自己的床上。
两人一夜无眠。
这个早晨小雅起的格外的早，天还蒙蒙亮就从床上坐起来了，武如意也睁开了假寐的眼睛，抬眼看了一眼又放下。
今天有祭祀典礼，小雅一定要出席的。
等到武如意醒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了，原本只是假寐的状态也不知道怎么就真的睡着了。
外面的声音很嘈杂，武如意换了道袍穿上靴子就走出去。
人一圈一圈的围着，哭声震天好似刚刚发生了什么十分可怕的事情。
“请问，里面是在干嘛？”武如意问道。
那人被拍了一下马上回过头去看她，眼眶也红红的，“是，是大师姐，她，她的尸体被发现了。”
“你说什么！”武如意拔高音量带着一点质问的口气问道。
然后一群贵女迈着步子走了过来，其中一个贵女用自己的帕子掩住鼻子道，“这儿到底是怎么了，哭天抢地的，如今这个时辰圣上还没起床，难道你们一个个是想吵醒圣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