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灵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失去了神智，然而在她闭上眼睛的最后一刻，那一抹月白身影，成了她生命中的永恒。
玄华立在殿前，眸光凉淡地看着已经沉睡过去的将灵，笑着摇了摇头：“她太倔强了，我竟有些怀疑，当初的决定错了。”
“你从不这般说的。”
曼殊浅淡地笑了笑，清冷地说：“既然这般做了，便无需说这等话，若她辜负你的期望，也是因为她造化不够。”
神袛有情，可同样无情。
若是每一个生灵都要去眷顾，那神袛哪里来那么多精力呢？
要是将灵到了下界便换了心性，那便只能说明，将灵没有这个造化。
“将她送下去吧。”
玄华摆了摆衣袖，转身进入殿内。
将灵醒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一望无际的蓝天，飘荡着大多大多白云，那个熟悉的容颜并没有出现在眼前。
她坐直了身体，发现自己不知身处何处。
“你果真，还是将我送走了……”将灵想起昏迷过去看到的那一抹身影，只觉得心中苦涩无比，好像有一点点疼。
像是什么东西，被撕裂了一般。
将灵在玄华那里，学到了如何当一个人，她从地上爬起来，可是胸口里，好似缺少了什么东西，她忍不住伸手捂住了胸口。
疼得厉害。
她望着这繁华的红尘百态，一点都开心不起来。
将灵走了。
她踏遍了这四海八荒。
下界有风花雪月，她看到了许多年轻男女相拥在一起，海誓山盟，不知道为何，她看到这样的情景，脑中情不自禁浮起一抹身影来。
是那个白袍古神。
将灵每走到一个地方，便能够看到那些人，对着神灵许下了相守一生的誓言，她不自觉皱了皱眉头，胸中魔气蠢蠢欲动。
时间一久，她便压制不住魔气了。
将灵不理解，为什么她在太古界，却没有这样的感觉，为何到了这红尘浊世，便变了这么多？
每当她看着那些相爱的男女时，眸底隐隐有了晶莹的泪珠，肆意地滴落了下来，心脏疼得越发厉害了，从一开始的细微疼痛，一点点扩大。
如同千万只蚂蚁，在心头啃噬一般。
这突如其来的泪水，让将灵心中一惊，紧接着，便是汹涌澎湃的情感。
落在心底，深入骨髓。
将灵总是能够听到那些人，说爱一辈子之类的话，他们互定终身之时，许下上穷碧落下黄泉永不相离的诺言，难道这就是爱吗？
她也能见到许多人，没能够在一起的，可是他们还是很爱对方，只是因为一些原因，有缘无分。
原来爱，可以这样执着。
原来求而不得，是如此痛苦。
这是她第一次哭泣，难道她也爱上了吗？
脑中忽然浮现出那一抹矜贵清冷的身影，将灵只觉得心头一阵窒息，那种疼痛感，如同潮水一般覆盖而来，几乎要把她给淹没了。
这样的困局，谁能带她出去？
将灵轻轻地抚去了泪痕，抬头便看到了玄华的音容笑貌，金色的夕阳余晖撒了下来，一点一点地勾勒出那道身影，点缀在将灵心中。
泪水再度晕染开来了，将灵心中抽痛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