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陈升目中光芒相同的,还有那两名面容酷似的老妪。
也正是纳兰世家现如今的两名化虚境老妪。
两人当然比陈升还要更加的熟悉这九霄云纹镜,只是她们的熟悉,多是因为家族中对九霄云纹镜的记载罢了。
至于九霄云纹镜的真貌,这里倒是只有陈升,曾亲眼见过。
但是不管是她们,还是陈升,此刻对于九霄云纹镜的激动,却都不仅仅是来自于九霄云纹镜本身。
更多的,是来自于九霄云纹镜的背后,有可能存在的,那一个人。
自陈升从东圣城赶回边荒之际。
陈升就曾特地前往纳兰家的祭祀之地,为的就是寻找那曾经于此之处分别的人儿。
纳兰世家这一代出世者,纳兰容霜。
当初,他陪着纳兰容霜进入纳兰家的祭祀之地,纳兰容霜立志要在这儿,借助纳兰家祭祀之地的力量,突破到化虚境,冲破边荒天道的禁锢。
虽然陈升十分想要阻止她,但是纳兰容霜那般的高傲,又怎么会甘愿连尝试都不尝试就放弃。
故而,陈升只好嘱托之后,转身离开。
只是,再去之时,却已经见不到纳兰容霜的身影。
唯有这九霄云纹镜静静的在纳兰家的祭祀之地中存在。
原地留下的,则是明显的突破失败后的纳兰容霜留下的,充满了死气的气息。
只是陈升无法解除九霄云纹镜,故而他也不曾将九霄云纹镜带出,送到纳兰家。
现在九霄云纹镜突然出现,且其内传出的声音……
明显就是纳兰容霜的声音!
当陈升将炽热的目光落在九霄云纹镜上的时候,那面镜子上,本身的空无,也逐渐的出现了一些虚影。
虚影渐渐的凝实。
一道绝美的身影,出现在了镜面之中。
曾经跟陈升赤裸相对,在那剑宗秘境的剑莲花之内,互相炼化剑莲,使得陈升得到剑宗剑气,黄金剑威力得以大涨的人,纳兰容霜。
“纳兰容霜!”
陈升看着这面镜子上浮现出来的身影,忍不住咬牙喊了一声。
他内心中故而对墨老等人的活,抱有希望,但是对纳兰容霜,陈升却已经是实打实的,认为她死了。
边荒天道的诅咒到底有多强,陈升最为清楚。
借助那么多强大的器物和陈家家主等人,他都是靠着其师父赢昊,为其续薪火,方才成功。
何况是纳兰容霜一个人,孤身在那祭祀之地,想要破诅咒,入化虚。
正因为这样,当纳兰容霜突然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他才会如此激动,如此高兴。
“容霜!”
两名老妪瞬间老泪纵横,泪水从眼眶之中流淌出来,激动的呼唤着。
纳兰容霜是纳兰世家这一代的传人,若是就此身亡,纳兰家就已经连续三代传人在没有彻底成长起来之际暴毙。
再这般下去,纳兰世家这传承了无数年的世家,只怕就要消失在这世间。
如今多年不离祭祀之地的纳兰世家传承之物,九霄云纹镜和纳兰容霜一起出现,怎能不让她们痛苦流涕。
“你成功了。”
九霄云纹镜中,纳兰容霜的身影彻底的凝实之后,她看向陈升,开了口。
声音从九霄云纹镜之中传出来,显得有些缥缈不定,有些难以捉摸。
看着纳兰容霜,陈升将眼中的雾气压下,笑了起来。
纳兰容霜看着陈升,九霄云纹镜上的云彩微微闪烁,她的心中也并不平静。
“我失败了。”纳兰容霜有些伤感的道,“边荒天道的诅咒之力太过可怕,我拼到最后,也终是无法抵消,这些诅咒之力在我身上蔓延……”
这是陈升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纳兰容霜。
那曾经骄傲的如同凤凰一般的纳兰容霜,此刻竟然会如此的失落,和痛苦。
陈升心中微微一痛,“没事,我已经将边荒天道的禁锢破除,自此之后,突破当无碍也。”
“我还是输给了你,当初在凝云宗输给了你,是为了剑宗秘境。这一次,是彻彻底底的输给了你。”纳兰容霜重新抬起头来,道。
“既然是朋友,何必一定要分高低。”陈升强装着笑了笑,“你若是高兴,我现在当众承认是我败给了你,也行。”
看着纳兰容霜,陈升已经渐渐的,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纳兰容霜,真的还活着吗?
他竟然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他们刚刚误以为纳兰容霜带着九霄云纹镜来了,似乎只是一厢情愿。
“不用了。”纳兰容霜摇了摇头,“陈升,谢谢你。”
她道,挤出几分笑容来。
“在边荒天道的诅咒之力反噬之中,我侥幸找到了催动九霄云纹镜的办法,但是在最终,我还是难以匹敌,无奈之下,我只好舍弃肉身,遁入了九霄云纹镜中。”
纳兰容霜看向陈升,也看向那两名老妪。
“进来容易,出去……却难了。”纳兰容霜声音难免的低落,带着不甘心。
她是注定了,出世就当为边荒第一的女子。
她是注定了,出世就当有一番大成就,大作为的女子。
她身上的女王气质是那么的浓郁,她是真正的,天生的女王。
但是现在,这一切,却好似都化作了虚无。
这面前的,这无数的人儿,全都踏入了化虚境。
唯独她,唯独她,被彻彻底底的甩开,再无走上这条路的可能。
她岂能甘心?
她岂能高兴?
“霜儿……”
两名老妪一下子哭的更加的厉害起来,两人全面放开力量,向着身前的敌人攻去。
将所有的怒火、愤怒、心疼和愧疚等,全都倾泻在了妖侯的身上。
“难?”
然而,陈升的眼神,却一下子格外的明亮起来。
他最不怕的,就是难。
他最怕的,是不可能。
倘若是难,那么就是有可行之法,有可行之路,有力可以去使,有法子可以去想。
而纳兰容霜说的,是难,不是不可能!
纳兰容霜嘴唇不安的颤抖了几下,她立刻就捕捉到了陈升这个疑问的意思。
只是……那又如何……做得到吗?
她竟一时间,不敢抱有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