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医生:“那你记得最不开心的事是什么吗?”
阮皙:“我没有不开心的事。”
女医生:“你在想想,小朋友也有小烦恼。”
阮皙:“我没有。”
女医生:“……”
——
半小时后,女医生合上笔记本,对她态度没有改变:“今天我们的聊天就到这,皙皙已经很累了,在这儿休息会,好吗?”
阮皙:“好。”
她嘴巴回答好,看着女医生走出vip诊室,保持着乖巧坐姿没有动。
就算隔着一扇门,静音效果应该极佳的。
但是阮皙还是听到从门缝里传来的低声窃语。
——“阮夫人,根据您给我治疗过的资料,您女儿在六岁那年故意弄伤眼睛引起父母注意,还会用优秀的成绩要求您24小时陪伴,这是实情对吗?”
——“对!她和她姐姐的性格完全相反,乖巧都是装的。”
——“阮夫人是这样的,她会在家装抑郁会伤害自己,只是本能对母亲的过度依赖,这个需要家长耐心花时间慢慢引导。”
——“以前有个心理医生收了我女儿私下一笔钱,也是这样跟我说官方话。”
——“阮夫人,您这话……”
门外的交谈声逐渐地消失。
阮皙低垂着眼睫,看着自己被裙摆颜色衬得近乎透明的指尖肤色。
她安静地坐着,脑海中开始回忆等从这里离开后。
回到阮家,妈妈是什么态度?
努力了半响,想不起来了。
这时房门被重新推开,阮皙知道进来的应该是一脸冷冰冰的母亲,正抬起头,却发现记忆被人篡改了般,有个逆光走来的白衬衫男人走到诊桌前坐下。
看不清脸孔,却莫名的让她感到安心。
连动听的嗓音也是,跟她漫不经心地抱怨道:“我从小就不喜欢读书。”
阮皙好奇:“为什么有小孩不喜欢读书呢?”
他淡淡的反问:“为什么小孩一定要喜欢读书?”
阮皙被问愣两秒,又听见对方在说:“你从小就很乖,家里的人却更喜欢姐姐……那你还会想乖吗?”
会吗???
阮皙微垂着眼审视现在的自己,一身华丽的雪白公主裙,柔柔弱弱的,看上去就很乖巧精致。
外表的长相是天生,她无法改变。
但是内心不是这样的。
眼前这个白衬衣的男人又问了:“如果上帝可以满足你一个愿望,你想要什么?”
阮皙下意识张口说:“我想要两个妈妈。”
“为什么是两个妈妈?”
“……这样就有一个妈妈是喜欢我的。”
内心有个小小的声音,在反复的说着这句话,直到阮皙经过一夜的深度睡眠醒过来为止。
她发现自己躺在段易言的床上不知什么时候睡着的,房间里冷冷清清,没有别人。
外面的亮光已经从窗帘缝隙透露进来,早上七点钟了。
阮皙将脸蛋贴着枕头重新闭了闭眼,感觉做了一晚梦似的脑袋很累,慢慢地呼吸,还感觉闻到了段易言身上独特的男人味。这张床是他的,有残留的气息不奇怪。
她等理清楚思绪,才从深灰色被子里伸出一条细白的手臂,慢吞吞的起来。
原以为这套公寓里就自己一人,所以推开卧室门出去也没多在意形象。
结果阮皙刚出去,就先看见段易言站在餐厅桌前,已经准备好了热腾腾的早餐,窗外的阳光照进来,洒在他侧影上格外的干净清透。
他这般神出鬼没的行为,都让阮皙有种昨晚他是留宿公寓里没走的错觉。
不过段易言今天没有穿简单的白衬衫了。
可能是要去正式场合,还换了一身墨蓝色的西服,款式很经典那种,衬得他身姿挺拔,给人留下内敛清贵的气质。
阮皙站在原地欣赏了一会这副赏心悦目的画面,直到男人目光看过来,她才有反应,因为自己起床不修边幅感到别扭又羞赧地问:“你好早啊,什么时候回来的?”
段易言说了句六点,又叫她去洗漱吃早餐。
阮皙乖乖地转身往卫生间走,还没走两步路,身后男人淡淡提醒她:“别再扔我新买的剃须刀。”
“……”
女孩儿单薄的身形明显一僵,本来都忘记昨晚上羞羞的事情了。
这下段易言真是字字直白的提起着,视脸皮为身外之物说:“否则下次你腿被扎到……”
阮皙不等他下半句说完,逃命般朝卫生间跑去。
砰一声!
把门也重重关上,这下耳根子清净了。
——
上午时间里。
阮皙在公寓里跟他用完早餐,又回到隔壁挑选了一件漂亮的裙子换上。
化了淡妆,刻意装扮过。
这还是段易言第一次看见她化妆的模样,平时都是素净着小脸蛋,连口红都不用。
“我穿着件蓝色裙子可以吗?”
阮皙笑得眉眼弯弯,在男人面前比划了一下自己新裙子。
这条裙子还是妈妈上次带她逛街买的,偏紧身,细肩带款式,露出瘦弱肩膀一大片雪白肌肤,是属于骨架玲珑有致的女孩穿起来才好看的。
段易言目光停留三秒,开口让她把乌黑头发放下来。
阮皙追问:“为什么?”
男人气定神闲的打开车门,让她先坐在副驾。
然后唇薄,笑了下说:“胸太小,挡一下。”
“……”去死吧!
开车去阮家的路上,阮皙跟他话不多,却也主动沟通了联姻后的繁杂琐事。
段易言这边已经被公开逐出段家,所以没什么亲戚好来往的,之前他那些圈内的好友也都聚会过一次,就不用在来第二次了。
而阮家这边的亲朋好友会多一些,用阮皙的话来说,她首富爸爸年轻时也是靠一张小白脸结交了各种圈层关系的朋友,所以估计是要段易言拿出他堪称一绝的社交本事去周旋了。
这方面段易言体会不到她女孩心思的烦恼,连首富都搞定了,还怕搞不定别的人?
阮皙对此抱有怀疑,好心的提醒他:“你见过我妈妈吗?”
段易言看了她一眼,神情淡定:“你怕她?”
“……”
阮皙发现和这样心眼多的男人沟通真的很难。
段易言永远不会正面回答她的话,还会旁敲侧击些什么。
她抿着红红的唇不吭声,几秒后,才听见他低嗤着说:“放心,你全家整个阮家上下,都会很接受我。”
“……”这话真够目中无人的。
段易言在她面前没说两句就变得不正经,许是觉得已经是自己的女孩儿,用不着去伪装什么,尽显出男人的本性出来。
他还要重提昨晚,一副冰清玉洁的男白莲形象说:“况且看在我牺牲清白伺候过你的份上,你能无情看到我被刁难?”
阮皙:“……”
她深呼吸,先调整好被他刺激到的情绪,才出声:“段易言你要这样挂在嘴边,把车停下吧,我要跟你吵架了。”
段易言好似惊讶一瞬,好整以暇地说:“你想怎么吵?”
换句话问,是她还会吵架?
——长本事了。
阮皙板着脸蛋,凶巴巴的说:“你对伺候女人那事,为什么这么会?”
“你没的解释吧?”
“今天去阮家我才不要帮你——”
这一声又一声的质疑意味很足,就差没有把渣白莲三个字贴他那张脸上了。
天赋异禀
看来也不是一件值得拿出来骄傲的事。
第26章
阮皙直逼灵魂的连环三问,让段易言当好他司机的职责开着车来到阮家的别墅。
下车后,她刚刚站稳,就看见这个男人走到后备箱,提了上门拜访的礼盒出来,原来他还事先准备了这个。
“你知道我父母喜欢什么吗?”
段易言轻松提着,一手将她牵着,刻意养成这样的习惯。
比起女孩带未婚夫回家没经验,他轻风云淡的,像是熟门熟路一样,连礼物都备的齐全:“知道啊,我套过你爸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