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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承礼不想歇,一歇下来就会想起宋芙蓉那张可恶的脸,北地的那些妇人说的果然没错,越是好看的女人越会骗人。她宋芙蓉果真敢,将他骗得团团转,想他萧承礼一世英名,竟被个小女子给耍着玩,实在可恨。
  更可恨的是,自己不争气,竟还想着她。
  他都想抽刀将自己砍个百八十块扔去喂狗得了,贱不贱呐?竟然还想着那个女人!
  周平在一旁劝,他也不理会,斜眼责骂他多事,“快去拿箭来!”
  周平不敢忤逆,乖乖抱箭去了。
  ......
  齐王爷得知他儿子这几日心情不佳,还以为是因为他不同意退亲,才自暴自弃。所以也过来相劝,“你老子我的话虽然不中听,但还是要跟你讲清楚,退亲之事豪无商谈余地,但是,若是你有其他喜欢的女子,我也不反对,届时纳进府便是,何必跟自己过去?你看你这副鬼样子,就为了逼迫我给你退亲?出息!”
  萧承礼说不是,他欲言又止,委屈难诉,表示自己最近热爱演武场所以勤奋了些。
  齐王说你去照照镜子吧,你这副死了爹娘的模样,鬼才信你!
  萧承礼气闷,他有口难辩,说他英明神武的儿子被人骗了感情?想想都觉得丢人。
  他的心思无法言说,他的心情无人理解,各种兵器折腾腻了,便开始折腾起书籍来,小时候学过的《经学》、《礼记》拿出来又重新背一遍,困了就倒床歇息。
  如是过了半个月,萧承礼从书房走出来,悟了。
  景阳侯府的亲事不退了,他自己因为别人的拒绝都难受得心肝疼,更何况是阿丸那样的弱女子,难怪她伤心得要去寻死。
  仔细想想,自己真是个混蛋,竟然没有顾极她的感受,与其去想着那个没心没肺的女人,还不如就娶阿丸,好歹两人从小认识也算熟悉。
  想明白后,他顿时轻松起来,对周平吩咐道,“准备些零嘴吃食,我这就去找阿丸重修旧好。”
  ******
  景阳侯府宋老夫人得知萧承礼又来了,十分诧异,“萧世子可有说是何事?”
  “萧世子没说,奴婢请他在花厅里喝茶等候。”
  “你做得好,我这就去见萧世子。”
  宋老夫人的病前些日子早就好了,但仍旧无病呻吟又卧床躺了几日,就为折磨她那不知好歹、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二房媳妇。因此,刘氏为了缝补与她的关系,事事躬亲、做小伏低,内心苦不堪言。
  这会儿听说萧世子来了景阳侯府,心中疑惑,也跟着宋老夫人去了花厅。
  花厅里,萧承礼显得有些不耐烦,手指不停敲打桌面。
  “不知萧世子到来,老身有失远迎,还请萧世子见谅。”
  萧承礼起身拱手作揖,“晚辈未下帖子便匆匆而来,冒昧之处还请老夫人海涵,我此来是为见贵府二姑娘,她现在怎样了?”
  见宋晚清啊?宋老夫人不知他有何目的,他都要退亲了,怎的还见来见去的?
  “请问萧世子见老身孙女所为何事?恕老身之言,她乃闺阁女子实在不方便......”
  萧承礼明白,男未婚女未嫁的,这么老见面实在不妥,不过,他此次是来与她和好的,事情十分重要。于是,向老夫人解释道:“前儿因退亲之事伤她甚深,这几日我也想明白了,二姑娘挺好的,我不退亲了,便想见见她亲自与她化解误会。”
  宋老夫人一听他说不退亲了,眼睛骤然发亮,可随后又后悔不跌,暗暗掐了把大腿,让自己冷静下来,脑中迅速转了两圈,笑道:“萧世子来得实在不巧,老身那孙女病得厉害,如今不方便见客,要不......等过些时日她好些了,你再来,如何?”
  还病着啊?萧承礼更加内疚了,没想到他那小未婚妻竟对他这样痴情,嘴上说着没关系退亲吧,可私下里却自己躲起来伤心垂泪舔舐伤口。
  唉......他萧承礼真是个混蛋!
  虽然很想见她把话说清楚,可她病着也确实不好见人。他踌躇了一会儿便点头道:“好吧,那我改日再来。”
  送走萧承礼后,宋老夫人按捺住激动的心情,赶紧吩咐道:“快去,打听打听大房搬去了哪里?马上去接她们回来!”
  刘氏适才听萧世子说不想退亲了,也是大喜过望,不过她心思活泛,“娘,适才你为何不让晚芝过来陪陪萧世子?二姑娘见不成,这不是还有四姑娘么?”万一,萧世子今日心情好,看上了她女儿,那岂不是......
  宋老夫人一拍大腿,“哎呀,你看我都高兴糊涂了,竟忘了这事,你适才怎的不出声提醒一下?”
  刘氏心想,她最近都在看老夫人的脸色行事,她说话,她哪敢插嘴呢?
  宋老夫想了一会儿,“不急,日后还有机会,今儿先去接大房回来,有备无患。”
  “那若是大房不肯回来怎么办?”
  宋老夫人来气,虽然她也讨厌那对母女,可现下,她们对景阳侯府有用,“不肯回来?那你就去好好给人赔罪道歉,祸是你惹出来的,合该你担着。”
  刘氏心里苦,“可若是媳妇去道歉了也不肯回来怎生是好?”
  宋老夫人重重哼了一声,神色冷厉,“那我这个老婆子就亲自去,届时我倒要看看,那对不孝母女顶不顶得住众人的唾沫!”
  ......
  萧承礼好不容易下定决心重修旧好,可哪知,出师不利,他心情烦闷,不知不觉又走到上次的酒楼。
  上次是在这条街遇见她的,也在这个酒楼吃过饭,那时两人分明还言笑晏晏,可转眼就物是人非,仿佛做了一场梦。
  “派个人回府说一声,我不回去了,今儿中午就在这用饭。”
  他将马鞭扔给周平,抬脚踏进酒楼。
  还是那间厢房,还是那些菜式,可却只剩他一人,吃得毫无滋味。
  正当他伤感之际,隔壁厢房的声音细细传过来。
  “照我说,如今那上京第一美人儿没了景阳侯府撑腰,岂不就任人宰割?杜兄何必畏首畏尾,既然看上了那个小娘们,小弟帮你弄到手便是。”
  “唉,不可不可,她虽与景阳侯府分了家,但与齐王府的亲事还在,此时不是好时机。”
  那人不屑,“嘁”了一声,“齐王府萧世子退亲之事闹得沸沸扬扬,依小弟看,萧世子也不会将她当回事,若是杜兄你抱走美人,说不定他萧承礼还要好好感谢你一番呢。”
  这人话音一落,便是一阵猥琐的笑声。
  “杜兄莫要犹豫,依你这般风姿,那宋小姐说不定十分乐意做你的小妾呢。别说,那美人儿身姿玲珑,想必云雨时滋味甚好,杜兄好福气呐。”
  他话刚说完,门便被狠狠踹开。
  萧承礼一脸阴沉的站在门口,“谁好福气?”
  厢房里头共三人,见萧承礼冷不丁出现在门口,皆噤若寒蝉不敢言语。
  萧承礼走近,气势逼人,“说啊,谁好福气?”
  也不等他们回答,他立马一脚就踹过去,只见适才说话的男子捂着肚子倒在地上,他疼得直冒冷汗,嘴角鲜血流出,拼命求饶:“萧爷萧爷,小弟有眼无珠,您饶了小弟吧,我也就爱说个嘴儿,没那个胆碰宋姑娘啊。”
  他艰难趴起来,然而才刚磕了个头,便又被萧承礼一脚踹飞,撞在墙壁上又落了下来。萧承礼武将出身,脚力寻常士兵都难以抵挡,更何况是一个弱质纨绔。
  那人被踹飞后,倒在地上奄奄一息,再也说不出话。
  屋子里另外二人被这场面吓着,他们赶紧离桌下跪求饶。
  萧承礼不是他们能惹得起的,十年前,他在上京都可以横着走,如今十年后他得胜归来,更是无人敢触其锋芒,遇上他,只有认倒霉的份。只要他占理,别说被打,就算今日被弄死,也无处喊冤。
  两人跪地瑟瑟发抖,好话求了一大筐,可萧承礼仍旧没放过他们,一人一剂狗吃屎,三人凑一堆,抱头痛哭。
  萧承礼很生气,饭也不想吃了,下楼之后,吩咐周平,“你去查查景阳侯府发生了何事。”
  作者有话要说:  萧狗蛋:宋芙蓉我不准备要了,我决定就娶阿丸,请大家祝福我。
  第22章 反悔
  周平办事利索,不到一日/功夫便将事情打听清楚。
  “爷,宋二姑娘与景阳侯府分家了,与她母亲姚氏单独搬出了侯府,起因是景阳侯府二房霸占她们财物之事,可小的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萧承礼正在拭剑,闻言将剑搁在桌上,皱眉问道:“此话怎讲?”
  “宋二姑娘十岁丧父,与母亲相依为命生活艰难,听说平日的花销都还是宋二姑娘自己出门做生意所得。这是侯府下人说的,还举了好些细事,听着实在让人不忍。”
  萧承礼不解,“她不是景阳侯府正儿八经嫡出的姑娘么?怎会生活艰难?”
  记得小时候,她在景阳侯府极其受宠,她调皮生事,也无人斥责,有什么好物也是紧着她。
  周平叹气,“宋二姑娘没了父亲,她母亲性子又弱,孤儿寡母的自是容易受人欺负。这不,前些日子,景阳侯府二房霸占她们财物,所以闹翻了才分了家。”
  萧承礼听了很气愤,阿丸只能他欺负,何时轮到别人了?景阳侯府不识好歹,前儿他去府中,便看出来了,堂堂侯府竟然让两个未出阁的姑娘出来迎接外男,还凑到他跟前行礼问安,当他看不出她们那些肮脏心思么?竟欺负阿丸至此,实在可恨。宋老夫人还谎称阿丸生病不能见他,这景阳侯府竟是这等人家,难怪阿丸忍受不住要搬出去。
  “她现下搬去了哪里?”
  “听说是在城门南街梨花巷。”
  ******
  梨花巷。
  宋宅门口停着一辆马车,正是景阳侯府宋老夫人的,她今儿出门十分气派,不仅乘坐的马车华丽,还带了许多奴仆,引得梨花巷的邻居们纷纷探头张望。
  宋晚清出门办事去了,是姚氏接待的她。
  姚氏很忐忑,不知宋老夫人来有何事,而且宋老夫人脸上竟难得的有些笑意,这更让姚氏心中打鼓。
  “娘......您先喝茶。”
  宋老夫人坐在上首,眼皮半掀睨她一眼,“你还知道认我这个婆婆?”
  姚氏谨小慎微,“娘,看您说的,咱们虽是分了家,可终究还是割不断的婆媳关系啊。”
  “说得好,咱们的关系割不断,二姑娘骨子里流的是我景阳侯府的血,这血脉之情更是断不了。”宋老夫人呷了口茶,继续说道:“其实,当初我就不想让你们分出来住,可你们偏偏铁了心,我就想着,也行,那就让你们出来住段时日,晓得外边疾苦了,自然就明白府中的好。咱们总归是一家人,打断骨头还连着筋,之前老二媳妇来请你们回去,你们不应,我晓得你们还对她还心存怨恨,今儿我亲自来,总归表现出府里的诚意了吧?”
  姚氏想说话,宋老夫人打断她,“你先听我说完,以前你总觉得我偏帮二房三房,可景阳侯府的情况你也晓得,二房三房的子弟日后便是景阳侯府的顶梁柱,我自是要多关照些。虽是如此,可也没亏待你们大房母女啊,齐王府的婚事也一直维系得好好的,当然,若是没有萧世子闹退亲,你大房才是最风光的。因此,平日吃亏些又何妨?她二房三房没你们这运气,也只能在别处撒撒气头,这怪她们眼皮子浅,你又何须与她们计较?照我说,你们还是搬回来,且不说你们母女俩在外生活艰难,单是二姑娘日后找婆家,由景阳侯府出面,也不会有人小看了去。”
  宋老夫人前面说的话,姚氏还能敷衍着听,可后头这句她就有些意动了。女儿的亲事是她现在唯一担忧的,正如宋老夫人所说,有景阳侯府在,女儿或许还能找个好人家,可若是就这么分家下去,女儿亲事确实困难。
  正待她犹豫之际,宋晚清回来了,她听说宋老夫人过来,心里就已经猜到是怎么回事。前儿二房的刘氏来过,说了许多忏悔的话,还低声下气的求她们搬回去。宋晚清没应,想不到隔了两日,宋老夫人亲自来了,还来得这搬张扬,看似做足场面诚心请她们回府,实际上却是在逼迫她们不得不从。
  宋老夫人平日最是不喜她们,为何如今要费尽心思请她们回去?连刘氏那样要强的性子也肯放下脸面来道歉。
  事出反常必有妖!
  宋晚清担心母亲耳根子软,不是宋老夫人的对手,便匆匆赶回来,看看她们到底打的什么算盘。
  “祖母好大的气派!”宋晚清跨进堂屋便自如坐下,也不给她请安。
  宋老夫人知道宋晚清说的是今日出门阵仗,她平日里确实不会这么招摇,今儿却带了这么多奴仆,其中用意,姚氏看不出,但瞒不过宋晚清的眼睛。
  她跟姚氏说话尚且还能神态自若,可宋晚清一来,她就有些挂不住面子。她打心底就认为宋晚清才是真正的对手,如今却要在对手面前放下脸面求她们搬回去,这让她心底难堪。
  不过,小不忍则乱大谋,她还是努力调整脸上的情绪,尽量和蔼道:“我今日就是来看看你们母女俩过得如何,这宅子虽干净宽敞,可终究比不上侯府。”
  “祖母说的是,确实比不上,不过,孙女还是觉得这里住着舒心。”
  宋晚清不想跟她虚与委蛇,脸上也无好颜色。
  宋老夫人生生忍住心中怒气,“你倒是舒心了,可有想过你母亲?你们就这样搬出来,日子艰难,也容易惹是非,你母亲整日为你忧心,你就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