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相反的,无论是凌波微步还是凭虚御风,都是以动功修习内功,内息循环不竭,自然也就不存在换气或者气力值不足的时候。
当然,鸟翔碧空飞的比他的凭虚御风更高,这一点是肯定的。
而这一点,唐无乐也知道。他甚至知道,习武之人最怕的内力不济的问题,对于安泽一来说都不是什么问题。
一瞬间,在这个一贯骄傲并且也为家族而骄傲的唐门小霸王,心里面悄悄地升起了一丝自卑。
这个世界上,习武天才如同过江之鲫,从来都是不足为奇的。真正稀缺的,是能够自己研发出武学的人。
而能够研究创立出强大武学的人,就更少了。
像他家老门主唐简创造的《天魔无相》和《空冥诀》,江湖上有多少人不渴望的?当年又是引起多少腥风血雨?
而安泽一呢,他的习武天赋让人惊叹,而他的悟性和能力更让人感到恐怖。
他忘不了安泽一带着莫雨和穆玄英去昆仑看雪的时候,仅仅不过是在小遥峰附近从下午看雪看到午夜的,就自己悟出来一套剑法。
虽然那套被他取为“绝招一”却在他们其他人一脸黑线下的抗议下改为“雪澜剑法”的剑术,取名字过程比较坑爹,但是事实上,那套剑术威力,啧,谁跟他打谁知道。
这个基于明玉九重为内功的剑术,有着如落雪一样轻盈的剑招,看起来如昆仑细细的雪花,带着缠绵入骨的温柔,每一招都有着优雅而饱满的弧度,宛若回风舞柳一样充满着美感。但是剑气却渗入骨髓的寒冰阴冷,杀机冷冽。
可以说,这个剑法完全不输给七秀的冰心剑法,都是优美中带着凛冽的剑气。尤其是最后一招的“雪夜月明”,更是将明玉内功发扬到极致,将雪色、月色与舞剑的玉人结合,将美与杀意发扬到极致。
雪色与月色,他是第三种绝色。
这么厉害的人,却是不愿意承认自己是他的媳妇。光是想到这一点,他如何不多想?如何不会去多想?
他不愿意答应他,不愿意给自己一个承诺,真的只是因为他觉得自己身体问题吗?真的不是因为他心里面没有他吗?
安泽一当初一直想要他走肾不走心,难道,不是因为安泽一自己想走肾不走心吗?
不管有没有,都没有关系。他微微垂下眼帘,看着安泽一头顶上的发旋,眼底划过一片血色赤红。
他的一一实力再强,也是一个天真温柔、战斗经验不足的孩子,自己虽然说打不过他,但是用其他手段,他不是自己的对手。
呐……
我废了你的武功,折了你的四肢,在你的脚踝上铐着脚铐囚在房间里,这样好不好?
你澄澈温柔的眼睛只能注视着我为我流泪,你柔软红润的嘴唇只能因我而吐露甜蜜的爱意,你美好轻瘦的身体只能为我而绽放,这样好不好?
安泽一当然不知道唐无乐心里面翻腾着怎样危险的想法,如果他知道的话,他一定一头黑线的在他头上糊上一巴掌:你能不能要点脸?如果说第一次♂是意外,难道之后的也是意外?老子要是对你一点感觉都没有的话,干嘛跟你上床?还特么刚刚陪你在洛阳野外胡闹!
所以,不知道的安泽一在注意到唐无乐不说话之后,就抬起头,看着怎么看都像是发呆的唐无乐(其实他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把你关小黑屋),眨了眨眼睛,微微踮起脚,伸出葱管一样细白的手指,点了点唐无乐的脸。
“无乐???”
他在发哪门子的呆啊。
“啊?哦。”
这孩子不会是想到可以看大量的秘籍,高兴傻了吧?安泽一默默地在心里面想,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伸出手抱住他的腰,脚尖点地,腾高飞起。
“一一,你,”唐无乐张开嘴话都没有说完,就灌了一肚子的风。
唐无乐:喵的,他怎么忘了他家媳妇轻功有多么流弊啊!
云南大理,四季如春,风景如画。
但是这对于唐无乐而言,都不重要。
在大理城的一家客栈,安泽一端着自己借客栈厨房做好的饭菜进了屋,看着头埋在《新唐书》的唐无乐,目光落在他旁边的摞着的《旧唐书》,眼底微微黯下来。
《旧唐书》200卷,《新唐书》225卷,皆是由官家指令大儒所撰写。其言辞考究严谨,让人做不得怀疑。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知道唐无乐此刻的心里,是怎样的波澜起伏,平静不得。
大唐,那不是书上的文字,而是唐无乐的故乡,是他的家。
安泽一脑子里回想起史书上的安史之乱,想起《旧唐书·郭子仪传》上写的“宫室焚烧,十不存一,百曹荒废,曾无尺椽。中间畿内,不满千户,井邑榛荆,豺狼所号。既乏军储,又鲜人力。东至郑、汴,达于徐方,北自覃、怀经于相土,为人烟断绝,千里萧条”的文字,想起自己从十三岁开始到二十二岁整整八年的大唐生活,想起那些繁华与璀璨,再想象一下战争席卷整个黄河中下游后会有着怎样的荒凉,就觉得心里面隐隐作痛。
寂寞天宝后,园庐但蒿藜。我里百余家,世乱各东西。
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