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老夫人心意已决,也只好先等一段时间。宋氏那张脸十天半月也才好,等到那个时候,即便不给邢氏求情,邢氏也是能够跟着大家一块儿去临安寺的。想到这里,李琇蕥微微地笑了笑,“祖母,我年纪不大,想问题还真没有您想的周到细致,是我疏忽了他人的感受了,还望祖母不要责备于我才好呢。”
“你这孩子……”老夫人笑了,“你的孝心,祖母明白,怎会责备于你,你可多虑了。”话落,老夫人剧烈地咳嗽起来,好似肺都快要咳出来一般。魏嬷嬷眉头紧锁,担心得脸色都苍白了,“老夫人,快别说话了。”
老夫人咳个不停,胸腔里的浓痰,卡住了,使得她的喉咙里发出了怪异的声音。咔咔咔声接二连三,她难受得面色都红涨了,憋着一口气,差点没背过气。终于,在魏嬷嬷重重的拍打后背下,她呕地一声,将浓痰吐在了痰盂里。李琇蕥眼见着这浓痰里,夹带着红丝,她微微蹙眉,但只是一秒钟就松了下来。
她亲自去给老夫人削梨,没多久便递到老夫人跟前,“祖母,您吃梨,这梨啊,能起到润肺的效果。看您咳嗽成这样,作为孙女的,实属心疼。如果可以,真希望咳嗽的人是我,而不是您。”
老夫人闭眸,努力地扯唇,想要回应李琇蕥。可年事已高,经过刚刚的折腾,老夫人竟合上眼,开始昏昏欲睡了起来。李琇蕥凝眸看着老夫人苍老的容颜,不由地担心起来。看老夫人这样的身体情况,一点儿都不容许乐观,真担心她撑不到宋氏带着女眷去临安寺祈福那天。她敛眉,闪过一个念头,随即弯起了唇畔。
“三姐,我看祖母像是乏了,我们出去,让祖母好生休息吧?”李嘉婷说话,魏嬷嬷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李嘉婷眼神一滞,难过不已,似乎不管她做什么,都是错的。李琇蕥附耳在魏嬷嬷耳边低语了什么,随即便带着李嘉婷出来了。
直到踏出琉璃院,李嘉婷才开口说话,“三姐,大夫人脸上的伤一时半会好不了的,再过十天半月的才去临安寺,我怕……我亲娘遭受多重打击,加上吸食五石散,人都消瘦得不成人形了。再继续等下去,我怕还没有去临安寺戒断,我亲娘的性命怕是交代在柴房里了。”她心事重重,“再这么吸食下去,越陷越深,戒断起来,怕是真如您所说的……丢了性命。我失去了我的亲妹妹,我再不能失去我亲娘了……我不知道我究竟做错了什么,老天爷要对此对待认真生活的我。”
“和我们一样担心去不了临安寺的,可还有其他人呢。”李琇蕥胸有成竹的模样,让李嘉婷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等着瞧吧。”
“卉儿,我们走。”李琇蕥吩咐了一声,卉儿越过李嘉婷,亦步亦趋地跟在李琇蕥的身后。李嘉婷看着李琇蕥和卉儿离去的背影,杏眼里迸发的迷惑,渐渐演变成埋怨。她后知后觉,好像她的不幸,从李琇蕥从湖心被救起开始,便开始了。她捏紧拳头,内心矛盾到了极点。想要理清思路,却怎么也理不清。凭着直觉,又觉得是李琇蕥身的错,但是仔细回想,理清思路,却又觉得好想这一切的不幸和李琇蕥扯不上关系。她紧闭双眸,感受着呼吸,胸口起伏间,她重重地叹息一声。事到如今,无法选择,也只能继续走下去了。
当晚,李琇蕥去找了郭氏。第二天,郭氏便以探望宋氏脸颊的名义去了芙蓉院。次日,褚玉苑来了个传消息的丫鬟,说准备准备,明儿要去临安寺给老夫人祈福了。李琇蕥得到这个消息,微微笑了笑,郭氏还真能干呀。
得到消息后,她立即起身去寻了李修德,请求让邢氏也跟着去临安寺。借着三寸不烂之舌,从情理上,步步攻心地让李修德心服口服,最终是说服李修德让邢氏去了临安寺。
次日清晨,李府闹闹哄哄的,到处都是搬东西,叫嚷,争吵的声音。李琇蕥待在褚玉苑这么远的距离,都能够听到。她简单地收拾了行李,就带上了几套换洗的衣服和润唇膏外,其余的都没有带上。卉儿絮絮叨叨地,“小姐呀,我们要出远门了,您带多点,都有可能需要得上的。”说着,帮李琇蕥看还有没有需要要带上的。
李琇蕥双手支着自己的下巴,纳闷地看着卉儿,“你赶紧收拾你的东西,带这么多做什么,你小姐我不带。”
卉儿龇牙,硬生生地把胭脂水粉放入了李琇蕥的行李当中,“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在打包好行李好,卉儿才吁出一口气,“小姐,好了,我们出发吧。”
李琇蕥忽地想起什么,走到隔间,见到秋凝便道,“你也收拾行李和我们一块儿走。”
秋凝将自己的剑抬起,只见剑身上悬挂着行李。李琇蕥看到剑,觉得如此太显眼了,“这剑,你换成能够随身携带的刀吧。”
秋凝不乐意,“为何?”
“太显眼,没必要招惹不必要的麻烦,低调一些儿。”
秋凝摊手,拿下行李,“都听你的。”
卉儿刚好走到门口,撇嘴说道,“和小姐说话要用您!懂不懂规矩?”谦和的卉儿好似和秋凝杠上一般,逮到秋凝的错误就要说。秋凝初来褚玉苑的时候说的那番话,可伤了纯真的人的心了。
秋凝看向卉儿,“下次说话用敬语,我明白了。”她不和卉儿来气,更不会出声呛卉儿,因为还想要留在李琇蕥身边。
卉儿哼唧一声,转身跟上李琇蕥,秋凝摁了摁太阳穴,唉,她都一把年纪了,主子为何要这样折腾她?就不能派其他人?
秋凝也跟了上去,和卉儿一样,走在李琇蕥的身后。她忽地想起什么,开口说道,“小姐,我家主子,可能也要去临安寺。”
李琇蕥的脚步顿住,她现在最不愿意见到的就是元君澜!她脸色很不好,嘟囔了一句,“他不是摄政王吗?辅佐皇帝,日理万机的,不会去临安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