质问的声音生硬,江流准备说的话被顶了回去,可她在准备开口,视线却越过这个高大的男人,看到了对方身后那个慢慢从地上站起来的身影——对于男人来说,有些太瘦了,的身影。
她看到对方站起身,动作缓慢,却固执,就像是对她一样。
然后那个瘦瘦的身影站直了,视线也笔直,定定的朝她的方向看过来,有些杂乱的长发遮盖了部分视线,在视线的位置投下阴影。
江流看不到对方的眼睛,但她忽然就心跳加速了起来,隐约有种凉意夹杂了她几乎没有体会过的,害怕?或者别的情绪。
而对方在这个时候抬起了头,单边眼眶上的青黑色看起来有点滑稽,可那双总在羞涩的时候带着水雾的眼睛,寒冷而无情。
它们就那么看着她。
于是她耳边自然的响起了刚才对方的声音——‘这是最后一次!’
最后一次,吗?
可是——
我并没有想要在做别的什么啊,别露出这种表情,傻子!
不过要说生气也,应该了,毕竟她刚才也因为懵了一下而忘记拒绝,但——
“我拒绝。”
“离婚手续麻烦找个时间办了,后续的问题,随便你。”
江流说着,从对方身边走了过去,冲着他背后的男人。
邵安阳觉得自己像个笑话,大概,他也的确是个笑话。
“你别后悔!”
闻言,错身而过的女人顿了顿,
“往后看吧,总有一天你会知道我现在做的决定对你来说才是最好的。”
“我不值得的。”
说着话,声音放轻,江流自己也不知道她到底是哪里招了人喜欢,很久以前她就觉得自己应该会是那种终于功成名就之后用钱来找乐子的老女人,可这世界上,竟然有两个傻子。
因为背对着对方,而视线所及的那个男人,因为她的靠近,那些所谓的寒冷和无情似乎都在散去,只有那种不甘心和委屈,被留在原地。
脑海里自己背后这人的模样清晰的浮现,两人在最激烈的时候那种,热烈的模样——没心动过吗?
谁知道呢?!
没因为这俩人这种黏黏糊糊的追逐而偷偷愉悦过吗?
怎么可能,她也是有虚荣心的!
可是,真的,不能。
终于走进,被人抓住了手腕,那握紧的力度,大概会让她手腕青紫。
可江流只是用另一只没有被牵制住的手抱住了对方的腰,
“不会有最后一次。”
闻言,男人笔直的脊梁骤然坍塌,大半的身体扑在了她的身上,面颊抵在她颈项处,而温热的鼻息,喷到她身上。
傻子!
无奈的牵着人,或者说被人牵着,两人离开了客厅回到房间里。
而被留下的男人,自我感觉像个小丑一般的,男人,定定站住了一会儿,在动作的时候僵硬的像是机械一般。
邵安阳觉得自己是个傻逼,他到底是发了什么疯跑到这里来丢人现眼?他有钱有貌要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这种烂货他到底是——
“要不要尝尝我烤的肉?”
什...什么?!
柔和而带着清凉味道的女音忽然在自己耳边响起,邵安阳愣了愣,原本恶毒而腐败的脑海里的所有念头就像是被个大锤猛力敲打了一样,
一个清楚明白的休止符将原本的念头止住。
“我说要不要尝尝我烤的肉?我手艺超级棒的,尝尝?”
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身边的女人对着自己摇晃着一只串了三串肉的肉串,面上的表情自然而然,就仿佛之前发生的一切全都是自己的臆想。
“你有毛病啊?你不知道我来这里是做什么的吗?”
休眠的火山在看到那串烤串的时候忍不住的爆发了,邵安阳几乎想要把自己的拳头对着这人挥上去,如果对方不是女人,并且他也打不过她的话。
“我管你来做什么啊?我是叫你来玩的啊,不爱你的人要着干嘛?麻烦死了,在说你架也打赢了,还不够累啊,赶紧的,过来吃点东西,补充补充体力,说不定待会儿还想干一架呢!”
覃宁一反之前的那种看戏模样,笑眯眯的看着对方,虽然也大概能想象自己身后那小家伙现在大概跟河豚一样,但是——
事情总有个轻重缓急嘛!
一把抓了人胳膊,拉着这西装革履的家伙就出了门,一脚踩在草坪上的时候,还在抱怨,
“你说你穿这样打什么架,就你这种健身房里练出来的胳膊腿儿,也就遇上的对手是个更弱的,否则还不让人给揍死!”
“真要学打架,还不如跟我多学两手!”
“滚,滚啊覃宁,你个变态暴力女!”
“你给我放手!我,老子胳膊要被你拽断了!”
“跟你学个p啊,别以为你力气大就了不起,我可是男的!”
被人扯着往外走的男人一面觉得丢人,一面又因为察觉到了对方的心意,便也顺着...
“切~就你这鸡仔儿似的力道?男的?”
“覃宁!”
“你以为谁都和你似的?力气大的跟个怪兽样的,你还算是个女人吗?!”
“力气大怎么了?你们这几只小鸡仔,当初要不是我,还不知道怎么样呢?!”
“好了,不就失个恋么,天又没塌!”
“你知道个屁!什么叫失个恋,你又没...”
被拖出去的人反抗不能,干脆不在反抗任由对方把自己拉到外面,
“我怎么不知道了,从小到大,我这失恋经验都能出书了,怎么就不知道了,可别这么折腾,给自己留点儿脸。”
拉着人出来的女人面上神色不显,不过声音却轻了些,但语气则不同。
邵安阳愣了愣,有点意外的看了这会儿把他拖了出来就放手了的女人,
“看什么看?被甩的那个是我,不是他好吧!”
“可是——”
“好了,别可是了,那小家伙还看着呢,这话题翻篇!”
☆、第 75 章(净)
闹了这么一出,最后剩下来还有食欲的人也没几个,齐娜决定明天一大早能闪就闪,这事儿忒乱了,她都不知道那邵家少爷是怎么和肖家里扯上关系的,这私人聚会居然还能看上这么一出戏,她真该去买个彩票。
可要说态度和心思最微妙的,却并不是这场戏的当事人,或者她。
而是作为主人之一的覃润一。
就只是简单的接触,他大概也能感觉到那个男人对肖朋友的态度,可对方的确是不名誉的第三者,当他知道对方身份的时候就已经有些不知道应该怎么面对了,更没想过就这么一会儿的时间,他竟然还能看到——对方那个和他当初一样身份的,丈夫。
这男人比他直接的多了,可问题是...
情绪有些微妙,心情不太好。
一只仅剩着些许余温的手,从他身后探过来,牵起了他的,覃润一没开口,安安静静的任由对方牵起他,带着他一道离开。
后院其实挺大的,再往后一点,林子里还有个人工温泉,有私人隔间和男女混浴,原本两人还准备等大伙儿吃饱喝足之后过去泡泡的,现在看来也只是想想了,这种状况估计也没人有这个心思。
除了他家这位。
。。。。
。。。。。
。。。。。。
“我们不一样,润一。”
“我们不一样的。”
模模糊糊的,大概有这样的声音传过来,
可有什么不一样呢?
大概那个男人去自杀的话...
“别人的死活和我没关系,你才有。”
真的吗?
“当然!”
以为仅只是在自己脑海里质疑的声音,得到了凑近耳边的肯定回答,覃润一觉得自己散成一团的思绪似乎有了些许的回神,游移不定而逐渐涣散的双眸也在这样简单的句子里寻了些许重心,她。
“我以后再也不把这些家伙带回家了,好不好?”
“好容易才追回来的老公我可不想又跑了!”
压低的脑袋凑到他面前,对方眼底的焦急和忧心做不得假,覃润一知道自己方才的情绪大概是...又和之前一样了...
“对不起我又...”
“没关系,是我的错,你所有的怀疑和恐惧全是我的错,可是润一,你现在相不相信都没关系,总有一天,我会让你相信的。”
“......”
“我现在不想做。”
不想看着对方眼睛,哪怕再怎么的信誓旦旦,哪怕他的身体再怎么...可他现在不想。
女人霎时面色通红,肖净文长这么大,大概,也就,最近这一两年里,受过这种...